“原本是不会的。”安落落有些心酸的笑笑,“但你是祁砚的母亲,我应该过来看看你。”
“不用你那么好心。”李向惠干涩的唇角扯了一下,“儿子我都没了,还在乎一个儿媳妇来不来看我。”
安落落盯着她,枯燥的头发,暗沉的脸色,干瘦的双手,甚至都有老年斑了,“你应该积极的面对这一切,好好表现,兴许在有生之年,还可以出来。”
李向惠笑着,眼角的弧度掩没进皱纹里,“出去干什么?再跟你斗个死去活来吗?”
“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呢?”安落落蹙紧了眉。
李向惠蓦的大笑了起来:“为什么?你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吗?”
安落落看着她,“就因为我是温舒的女儿,就因为我妈和祁砚的父亲相爱过?”
李向惠没有说话,安落落艰涩的勾了下唇:“这都多少年了,是爱是恨也都扯平了,为什么你还要自我折磨。”
“你根本就不懂。”
“我是不懂,可是,你会是我孩子将来的奶奶,你这样,我以后怎么跟宝宝提起你。”
李向惠愣了一下,又不屑的笑了起来:“说梦话呢,你生的孩子,怎么会叫我奶奶。”
安落落沉下气,顿了一会儿,轻轻的说:“祁砚没死。”
“你说什么?”李向惠一下攥住了安落落的手,攥的她生疼,有管教过来把她扯到位子上,“老实点。”
“祁砚没死,他很快就回来了,但是……”安落落望住李向惠的眼睛,“……那场空难让他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他毁了容,腿也不好,这三年,他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李向惠的身子软了下去,眼神无望的垂了下去:“他一定恨死我了吧。”
“恨你又怎样,你有过愧疚吗?有过自责吗?有过后悔吗?”安落落眼眶通红。
李向惠张了张嘴,她想说,她有过,她真的有过,是鬼迷心窍后的恍然觉悟,那种疼是钻心的,是生不如死的。
李向惠不再说话,安落落也没打算听到她嘴里可以说一两句让人舒服的话,“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好好表现,也,好好保重。”
安落落起身离开后,李向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崩溃如斯,心痛如斯,惊喜如斯,她儿子没死,她可以闭眼了,她可以在祁家的列祖列宗面前,有所交待了。
回去的路上,安落落的心情很沉闷,她不知道告诉李向惠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她明白,李向惠有权知道。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拍戏的空档,她会去刷一下吴粤的朋友圈,结果可想而知,啥都没有。
一同拍戏的男二叫叶凡,他走过坐到安落落的身旁,“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安落落合上手机,轻叹:“我老公做手术两个多月了,我有些担心他。”
“没给他打电话吗?”
安落落摇头,“医生说,不能让他分心,把他手机给没收了。”
叶凡明白:“那是挺让人担心的。”
安落落拿起剧本啃了起来,一会儿有一大段激烈的独白,好长一段,她得背。
忽的,不远处传来的激烈的争吵声,安落落和叶凡同时望了过去。
“怎么了?”
叶凡说:“小锐和小蕊,又吵起来了。”
安落落皱眉:“吵什么?”
叶凡也一脸的无语:“因为吻戏。”
安落落更不明白了,“因为吻戏?”
叶凡笑了笑:“小蕊想借位,导演不同意,小锐呢,本来就不爱跟她演,她一娇情,咱们这男主就吃了一嘴大蒜,可想而知。”
“走,过去看看。”
叶凡起身,安落落也跟了过去,小蕊气的直掉泪,小锐在一旁也气哼哼的。
这两个演员都是安落落工作室的,闹成这样,她脸上也不好看。
“你们两个什么情况?这样闹好看是不是?”安落落看向小锐,“你也是,你比小蕊工作经验足,她不会,你就教教她,有什么吵的。”
小锐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安落落瞪了他一眼,他把话又憋了回去,“你们两个,代表着我们工作室的形象,又是男女主,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教训完两个年轻的,安落落又去找导演说了一下,这事才算过去。
叶凡拎着两杯咖啡过来,递了杯给安落落:“年轻人,刚演戏是要教的,不用生气。”
安落落抿了一口咖啡:“也不是生气,做演员总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这一大家子人在等着呢,预算摆在那儿,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
叶凡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一会儿拍完戏,有什么安排吗?”
安落落摇头,“也没有。”
“我请你去看电影啊。”
安落落愣了一下,抱歉的笑笑:“下次吧,我想回去补个觉。”
叶凡笑笑:“那就下次。”
安落落拍完最后一场戏,收工准备回祁园时,小锐又把她拦下了,他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落落姐,真的不是我要跟小蕊计较,是她毛病太多。”
安落落耐下性子,但脸色微冷:“她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你跟她计较什么。”
小锐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垂下脑袋,扯了扯安落落的袖口:“落落姐你别生气了,为了你,我会好好拍戏的。”
安落落拂了一下,收回自己的胳膊,“你是为你自己,小锐你条件不错,把心思都用在拍戏上,你会出头的,明白吗?”
“我明白落落姐。”小锐脸上漾起一抹迷人的笑,“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我想回家休息。”安落落很累。
“那我送你回去吧。”
安落落摆手:“我有司机,没事就好好打磨一下自己的台词。”
小锐悻悻:“好吧。”
回到祁园,安落落就睡下了,她梦到祁砚的手术失败了,他永远都站不起来,他在怨她,在指责她,他的眼神怨恨极了。
安落落一头是汗的醒过来,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天还没黑呢。
安落落背着包出了门,等待的日子,除了期待,更有许多的不确定,街边橱窗的婚纱格外的让人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