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一束激光从炮筒口射出,又被扩散成巨大的白色光束,轰向那名大汉。
仅仅是一瞬间,地上只剩下两只冒着火苗的小腿。
大汉的上半身被轰得渣都不剩。
无形的热浪让周围的空气更加稀薄。
“呲呲——”
冯彭丢下烫手的炮筒,手上被烫出了几个泡。
这个激光炮是他父亲给他的一次性道具,威力极大却只能使用一次。
此时被摔在地上的炮筒,就如同被摔碎的陶瓷碗,四分五裂成为一块块的废铁片。
冯彭靠坐在墙边,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
因为他腹部受的伤,导致现在他不管是说话还是呼吸,都会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这些银针一定有问题,甚至可能涂上了毒物。
冯彭喂自己吃下了一些解毒药以防万一,又喝了些恢复类药剂。
现在的他只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还好在一楼中心位置的战斗,并没有衍生到这里来。
那两人打的有来有回,不相上下,这也多亏了冯彭能把另一个人提前解决。
冯彭做了应急处理后,又拿出了一部特殊处理过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原本的冯彭是不想暴露身份,想换个人少的地方拿出手机,顺便偷看一眼一楼的状况,没想到却被上完厕所走回来的大汉偷袭了。
“嘟嘟——嘟——”
手机上的号码是国家反宗教组织的紧急呼叫电话。
冯彭受过良好的教育,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拨打什么电话。
此时的情况显然是不能让自己的组织出面的。
“喂?这里是空枫市反宗教反邪教组织,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一个女接线员接的电话。
“嗯……我这里发生了恐怖袭击,地点是……”
“恐怖袭击?你要不要帮助啊!”
冯彭的话被打断。
“嗯……在‘你没事吧’饭店……”
冯彭的额头上流了几滴冷汗,意识愈加模糊,他现在每说一个字,都会遭到距离的疼痛。
“我肯定没事啊!你没事吧?”
“不是……呼……是饭店。呼……饭店名字是……‘你没事吧’”
冯彭的嘴唇开始泛白,脸上的血色开始褪去,他忍不住开始用嘴呼气。
“不要用嘴巴呼吸,用鼻子呼吸,你呼气让我听不到了。你这样我帮不了你,你说你的位置,我才能考虑派人过去!”
“阳光中学,在阳光中学附近……”
“阳光中学在哪?在什么号呀?”
冯彭此时只想给接线员来两拳,空峰市还有哪个阳光中学。
“阳光中学附近的‘你没事吧’饭店啊!呼……”冯彭鼓足劲,用力说道,“我现在受了伤,很痛!呼……你们快点来!”
“阳光中学是在哪个路上?我只知道阳光路的。”
“嗯……就是阳光中学……”
冯彭已经开始神情恍惚了,眼皮仿佛灌了铅,忍不住开始闭上。
“你在哪?在饭店吗?”
“嗯……”
“你这阳光中学到底是在哪个路上?你不会问你的同学吗?”
“啊……”
冯彭的内心无比抓狂,已是欲哭无泪,自己每说一句话,就会牵引到自己的伤口。
激动的他忍不住开始加快了呼吸。
“不要用嘴巴呼吸!用鼻子呼吸!”
“你用嘴巴呼吸,会越来越难受的。平静一点,深呼吸——”
“你这样我帮不了你。你得说清楚你的位置我才能帮你叫人过去。”
“你一直这样大口呼吸,话说不成。不说话,我帮不了你。”
“喂?阳光路?是,还是不是?”接线员看对面不说话,大声地问道。
“能听到我说话不能?是不是阳光路?”
“同志请你配合我好不好?你这样,我咋能找到你呀?”
“你一直不配合,这都上中学了,十几岁的人了。”
“同志,可不可以呀?你说话呀。我怎么感觉你没什么事啊,你怎么老是不说话啊。”
“你没事吧?”
…………
空峰市某某医院。
距离恐怖袭击发生后的两个半小时。
饭店一楼几乎没有幸存者。
人们在二楼发现了躲藏着的学生和工作人员,还有被困在三楼天台上的一小部分人。
……
医院的停尸房。
这里除了医生,一般是不允许进入的。
而现在,一个两鬓略微发白的中年人,站在尸体解剖台前看着一具尸体。
他从头望到脚,又从脚望到头。
平静的眼睛里像是刻意压抑着什么。
他正是冯彭的父亲,冯云。
“我不能接受。”
他平静的说着,没有带上任何感情。
过了一会,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他。
这是陪冯云过来的陆老。
停尸房内一片寂静。
“我不能接受……”
冯云的声音微微颤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仿佛正是陆老的安慰导致了他的失控。
“我可以接受我的父亲战死在战场,
我可以接受我的妻子在反邪教的行动中身亡,
我也可以接受我的儿子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堂堂正正地战死。
但我不能接受……我无法接受……”
明明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但是冯云此时却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陆老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他们并肩作战了几十年的好友,向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现在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两个大男人木木地站在中间,一个在哭,一个只会轻轻地捏捏他的肩膀,一句话也不说。
沉默许久,陆老还是开口了。
“用我的权限帮冯彭申请冷冻舱吧,至少还能有一丝希望。”
冯云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压制住了不断抽泣的生理反应。
“好。”
冯云只说了一个字,却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不敢转头看向陆老,也不敢转过头道谢,因为他怕自己红通通的双眼,被陆老看见。
陆老揉了揉冯云的肩膀,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眼睛却变得异常凌冽。
“我会让那个接线员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