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良缘把被子拉上脑袋,将自己罩的严实。
“精神的你不好说话,累了才好说。”
男人懂她的意思,解释。
“那我用行动告诉你,累了的我也不好说话。”乔良缘赌气。
而且,盛世这样问她,是因为看出什么了?
奇怪哦,现在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她慌个什么劲?
安静。
回应她的只有安静。
身旁的男人一直坐着没有起身,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种寂静让她很不自在。
乔良缘在被子底下眼睛眨了又眨,想找些什么话题打破这份不自在。
讲真她今天很乱,她想先消化一下她不是她爹亲生的这件事,然后再慢慢解决其他的。
盛世的手搭在她的被子上,他明显感觉到她毫无睡意,却又偏不跟他讲话。
她的状态,让他心慌。
该像许平生所说的,不应该隐瞒她任何事情,由得她自己去选择去决定。
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相互猜疑的场面出现。
他自以为可以把一切相关的消息都封锁得很好,可小爽突如其来的意外,杀得他措手不及。
盛世喊了声:“良……”
“哇呜呜呜~”
躺在最里侧的小汤圆突然扯着嗓子就哭了。
乔良缘受惊似的把被子掀开起身捞过小汤圆抱在怀里摇啊摇。
这段时间给恒远带儿子都带出神经病了,若是她的孩子她才不会那么紧张,但这是恒远的,要出半点毛病她都承担不起。不过这一刻,她庆幸小汤圆哭的及时,不然这种尴尬的场景不知道要延续多久。
她顺势骂:“你把小汤圆吵醒了,你要睡就睡,不睡就滚去书房!”说完,低下头继续哄着怀里的小家伙。
盛世看了她一眼,明白她这是把罪撒在他身上,见她真的不想谈,他起身:“我去书房。”
等他走了之后,小汤圆的哭声也渐渐平息,重新陷入睡眠。
乔良缘将沉甸甸的小汤圆放下,甩了甩发麻的双手,她在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只是凭着林佟清的三言两语就对他进行妄自的揣测,还对他那么凶,万一,万一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而且他对她那么好,又那么懂她,知道哪些是她的雷区,知道没有人喜欢被欺骗,所以,他大概不会犯蠢的去触碰雷区吧?
越想,乔良缘心底涌起几分愧疚。
她下床,连鞋也来不及穿,想立刻跑去书房给他一个晚安吻,就当作是刚才突然对他生气的补偿好了。
他书房的门没有关紧。
她走到门口抬手正想推门时,他讲电话的声音先一步从里面传出。
“嗯,既然她不说话那就算了,这件事别再提,以后再见到她,一定要第一时间……”
乔良缘没法听下去,她立刻转身背对着书房,脑子就跟漩涡似的混乱。
盛世口中的ta,是指她吧?
毕竟除了她之外,他身边并没有值得让他那么在意的第二个人,这个她很肯定。
既然她不说话就算了……
是指她在车上接到护士打来说让她去复检,她不说话的事?
细思极恐。
在黑暗的走廊里,她感觉有深深的寒意将自己笼罩。
这种一点一滴都被对方了如指掌的感觉,就像有一个无形的摄像头紧紧跟着自己。想到这个比喻,乔良缘神经质的抬头望了一眼花天,见空荡荡的,她的心才稍微安定一点。
那个晚安吻她是怎么也送不出去了,她比较直,没办法捂着良心逢场作戏,而且她作的戏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想了想,乔良缘折身回房,关了灯后就着漆黑爬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一会,她接到一个电话。
……
翌日清晨。
乔良缘起了个大早,把还在睡眠中的盛世给吵醒。
盛世眼睛半睁,看着那忙碌的背影,声音带有浓浓的倦意:“公司有事?”
“我爹胃出血,出了很多,医生让我去输血。”乔良缘背对着他,在衣柜里胡乱的翻找衣服,故意道:“昨晚我不是和你说我的血型有问题,我爹不是我爹吗,其实后来医院又打电话来告诉我,说是医院弄错了。这么小的问题都能搞错,这医院离倒闭也不远了,你说是吧。”
盛世的睡意瞬间被全部击退,胃出血?
他可没听医生伯父有这情况出现。
他盯着准备换衣服的乔良缘,顺着她的把戏接话,想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他沉声:“伯父的血型很常见,医院血库都有库存,不必你去。”
“就是不够啊,小爽的血型一样常见还不是不够,而且新鲜的能比得上那些速冻过的吗?”乔良缘说话间,已经三除两下换好了衣服。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盛世的眼睛,她觉得他特别假。
昨晚他半夜回来躺下的时候,其实她还没有睡着,她只不过在装睡而已。躺下之后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会,她慌到以为自己被他看穿了,所幸并没有,后来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替她把被子掖好也跟着睡了。
她能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深深的爱。
但不代表他可以仗着她,对她做触碰她底线的事。
“那我派人找,很快的,或者让医院去别的分院调过去,这很简单。”盛世越发笃定她有问题。
明明医院昨晚打电话给他说她不说话就把电话掐了,明显是不信医院的说辞。
怎么才过了一夜,就一副信极了乔父是她爹的样子?
“盛世,你干嘛不让我去啊?”乔良缘转身,终于看着他的眼睛,见自己的话太过赤果直接,她又用较为轻松的语气补充:“那是我爹啊,而且医院也说是出错了,那我给他血不是很正常?况且我开车去不用半小时,不比调来调去好?”
盛世压下心头的不耐,不解她几时学会了装模作样,回道:“我担心你身体,你体弱,再输血容易晕。”
“那很简单,回来之后给自己杀只鸡补补就好了。”乔良缘轻巧的说。
“良缘,你作这场戏是为了什么?伯父明明没事。”
盛世不想再进行这种虚伪的对话了,而且他笃信乔父没事,不然他会比她先收到消息。
“是哦,医生都被你收买了,有什么事你一定会先比我知道,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告诉我。”乔良缘暗讽,皮笑肉不笑的。
“……”
盛世眉头拧起。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好怕,我不喜欢被看穿。”乔良缘侧开头,躲避他的眼神:“你不知道吧,科室来了个新医生,昨晚给我打电话想了解我爹的情况,嘴一宽什么都说了。我才知道我爹的紧急联系人竟然不是我这个女儿,而是一个不被我爹承认的你,哈!”
盛世觉得真是要命,这事怎么堆在一起出现?
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了,他扯了扯睡衣领口,感觉勒得闷。
“盛世,你对外面的人怎么无情怎么虚伪也好,但若让我发现你隐瞒了我什么事情……”乔良缘严肃。
“你会怎样,打我?骂我?”
“我会离开你,你知道的,我接受不了任何欺骗。更何况看你刚才的样子,我很相信,你早就知道我爹不是我亲爹这件事。”乔良缘后退一步,配合昨晚无意听到的话,她才发现自己其实连枕边人都看不清,这种认知让她有点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但你之前为我哭过,所以这件事我可以强迫自己不在意,我自己去查。”
她嘀咕了长长的一段,盛世没怎么在意听,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她开头离开那两个字占据了。
“离开?”他重复。
“对,大概你会觉得我没资本,我爹还在医院,我不还债了,那些人肯定会上去骚扰我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也只认他了。而且我也相信,堂堂一个市长,要保护我爹还是很容易的。”她倔强的说。
她也只是故意把慕辛拿出来安慰自己罢了,她不想承认自己除了盛世就没有别的路。
“乔良缘!”
他喝她!
说离开还不够,还拿慕辛气他!
她真是把他的弱点抓得死死的。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你看起来那么穷途末路,不是明知被欺骗还非得留下。所以我更希望,你再也没有事情瞒着我。”乔良缘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一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她立刻像被人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
她驼着背有气无力的走到门口,换上鞋,然后离开这个家。
她爹确实是没有事,她是昨晚收到科室医院的电话后,得知她爹的紧急联系人不知几时被篡改成是他的,她一时起意这个。虽然很拙劣,但她起码套到她想的答案。
他从一开始的万般阻止加之后面没有否认,证明他早就知道她爹不是亲爹这件事。
竟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她,这男人实在太坏了。
乔良缘离开家,被寒风一吹才惊觉自己忘记带外套。
她也不想折身回去,此时碰上面一定很尴尬,就硬着头皮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