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灵手握着水杯扶了扶眼镜糯糯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在大好的年华死去。”
女警员像是司空见惯似得说道：“你可怜她才真是没用，她之前不知道害过多少人，现在就是报应。”
城阳市区的警局办事效率还是可观的，警力出动还没有一个小时就压着两三个人回来，后面还抬着几个巨大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
头先那个警员看见坐在外面的舒灵抬手叫她过去，“还要麻烦你过来指认一下。”
“嗯。”舒灵站起来，整理着大衣的衣角跟在那警员身后。
指认过后，那警员带着舒灵和肖吏走到外面的圆桌前表情有些精彩，“其实这些事情我们应该告诉当事人，但是说起来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肖吏坐在一边听到难以接受才抬起头，还没说话就听见舒灵回话，“说吧，我能接受的了。”
“再来的路上那老板什么都交代清楚了，一看我们去抓人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了一点没剩，他们店里和白绮是长期合作，白绮他们负责把那些不合作的被杀掉的人送到他们那边去处理，他们就是简单的替白绮找合适的受害人，两队人这么做差不多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肖吏的心头，为了证实他的想法他开口问道：“你说他们那边处理，怎么处理？”
那警员先是看了一眼舒灵的表情才面色不妙的说道：“把人肉当做是普通的猪肉牛肉来卖，那餐馆里冰箱里冻起来的肉经证实都是人肉，我们还在白绮租住的公寓下面的储藏室的冰柜里发现了被切割成块的尸体，粗略估计应该是六人左右，是还没来得及运送过去尸体。”
肖吏胃中一阵翻涌，想到舒灵吃过他们家的面条还给他带回去的蛋炒饭中的火腿他就抑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心，身为一个新世纪的医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死尸没见过，但一想到舒灵吃下去的那一碗他就脸绿到不行。
反倒是舒灵没什么反应，该吃的吃完了，该吐的在那天也都吐干净了，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结，她站起来冲着对面的警官鞠了一躬，诚恳的说道：“谢谢你们能查出来不让更多的人受害，我也希望他们这些人能都受到法律的制裁。”
“一定一定，我们这里笔录也做完了，这也马上八点多了，两位早点回去吧。”事情一解决警员看舒灵是个好说话的就赶紧要送他们出去，这种事情越是简单办越好，他们也不想费时费力不讨好的去走访。
从警局里出来，天空早已经暗下来，舒灵伸手打着远处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肖吏跟在后面喊了她一声，“舒灵！”
舒灵转头像看不相干的人似得看他一眼，转头开门准备上车。
“我”
“你谁也救不了。”打开后座的车门面对着肖吏，额前的刘海被凌冽的寒风吹起，握着车门的手指泛白，镜框后舒灵看着肖吏也是一片冰冷，“你好好做你愤世嫉俗的一医生，我这种怪物不配和你为伍。”说完舒灵低头坐进车里。
肖吏微红的着眼圈哈出一圈白色的气雾，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冻得通红的右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徐生柏，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联系的人。
这个时间徐生柏刚回到家里换好衣服手机就响起来，扣好睡衣的扣子徐生柏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见联系人愣了一下，“肖吏？”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你想聊什么？”
“聊聊你和顾轶深以前的事情，聊聊舒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聊聊当初我们一起当兵的时候。”
“”听着肖吏的语气，还有外面的风声，徐生柏微微皱起眉头，“你喝酒了？赶快回去吧。”
肖吏自嘲的笑了一声，“我还真是想去喝几杯酒让自己不这么难受，我原本以为舒灵不过是被伤害过心里会有些阴影，从来没想过她会害人性命，我今天见识到她的冷漠也见识到她对生命的漠视，但就在刚才我忽然觉得我坚持的那些好像全都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她再过多少年这里的警察也不会发现，我们公寓里住着一群以杀人为乐的人，如果不是她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孩子会丧命在这个地方，舒灵动手杀了四个必死的人，但我无法接受她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痛苦的死去，她却无动于衷。”
“人性使然，当初咱们三个从军校毕业，你做了军医我不信你是真的愿意跟着你师父学医，在上学的时候我就记得你很排斥出去做任务，你害怕有人死在你手上，但我之前跟你说过，城阳这个地方步步凶险你要跟着舒灵过去实在是个错误的决定。”徐生柏不自主的放软语气，“在这地方优柔寡断才最是害人，现在这个世道如果安稳的话我也不用求着顾轶深过来帮忙，拿你的三观硬扣到舒灵的身上是行不通的，回来吧。”
长叹一口气，肖吏仰头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茫然的看着黑下来的天际，“这个星期忙完我就回去，反正都已经跟舒灵闹翻了，我对她也说了过分的话，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徐生柏觉得肖吏情绪有些消沉，把手里拿起来的书放在一边，微微翘起嘴角安慰他，“你没有必要这么消沉，舒灵不是记仇的人，再说以你这种吊儿郎当的性格还会在乎这些？”
好像赌气一般，肖吏哼了一声，“就不允许开朗的人，偶尔忧伤一下吗？”
“嗯，允许，毕竟你是w市军队一枝花。”
“”这厮绝对是，跟舒灵串通好来气自己的。
舒灵打车回家之后那几天都没理过肖吏，从来不回办公室，要上班也是跟外面的护士在一起坐着，特意跟肖吏上班的时间错开，反正就是为了避免看见肖吏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