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看着窗外的天色，似乎有一团乌云过来了，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娘娘，”脑海里还在想着莫名其妙的东西，心腹丫鬟的声音便赫然响起，惊得贵妃立马扭头看过去，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心腹丫鬟浑身打个寒颤，连忙横跨一步，让出身后的老太医，埋下头道，“太医回来了。”
贵妃听后，赶紧将是视线移到老太医的身上，急道：“太医，如何？是什么食物引起的毒？”
“这……”老太医撸了撸自己的花白胡子，皱着眉头道，“毒药并不来自于娘娘的食物中。”
“那是？”
贵妃有些诧异。“唔……”老太医还在思索，鼻间便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他脑海里顿时浮现了一个念头，问道，“娘娘，这个味道是？”
“嗯？”
贵妃有些不明觉厉地看着他，不自觉地用力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你说的什么味道？”
“就是……”老太医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大殿的角落里有个香薰炉子，一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丫鬟正在更换里面的香料，他一下子冲了过去，朝丫鬟问道，“这是什么香？”
丫鬟本来还聚精会神地干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震得浑身一哆嗦，香料顿时洒了一地，哆哆嗦嗦地道：“奴婢不知。”
贵妃和心腹丫鬟对视一眼，心腹丫鬟立马上前扶住贵妃的手臂，她们也跟上了老太医的步伐，贵妃疑惑地道：“太医？”
老太医像是没有听见贵妃的话，径直蹲了下去，用手沾了一些地上的粉末，放在鼻子尖嗅了嗅，的确是刚才飘在空气里的香味，他又仔仔细细地左右打量了一遍白色的粉末。贵妃见老太医是这个反应，心下明白过来，对旁边抖得不行的丫鬟呵斥道：“是谁让你给本宫换这种香薰的？！”
“娘娘，”丫鬟顿时双脚一软跪在了地上，眼眶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颤颤巍巍地道，“是娘娘您让奴婢弄的呀。”
“胡说！”
贵妃的双眸瞬间烧起一小窜火苗，“本宫何时管过这种事情？！”
心腹丫鬟的心里一跳，果然，下一刻，贵妃就直直地扭头盯着她，咬牙切齿地道：“是不是你！”
“奴婢……”心腹丫鬟也当即给贵妃下跪，冰冷的地板隔得她的膝盖生疼，她磕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啊，这件琐事奴婢也从未过问过呀。”
“娘娘先息怒，”在地上的老太医终于站起身子，对贵妃道，“这种香薰并非只是毒药而已。”
“什么意思？”
贵妃看向他。“这种香薰具有提神的功效，可使人精神振奋。”
老太医淡淡地解释道。贵妃并没出声，一双眼睛探究地在老太医的脸上打量了一圈。“但是，”老太医的语调急转直下，“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很容易致使人疲倦和失眠，自然也就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了，最关键的是，一旦人长久地闻到这种香薰，会引发心理疾病。”
“比如？”
贵妃眯起了眼睛。心腹丫鬟和普通丫鬟虽然都埋着头跪在地上，但是耳朵却竖得直直的，仔细地听着老太医的一语一言。“比如……”老太医顿了顿，最终还是经受不住苏贵妃的视线攻击，如实地相告了，“发癫症或者抑郁症。”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谁都知道贵妃心性高傲，让她发癫丢脸比死还让她难受。贵妃当即勃然大怒：“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想出这么一招来害本宫！”
“还有……”老太医面露犹豫，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看了一眼贵妃，并没接着说下去。“你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贵妃沉声道，“本宫绝不会为难你。”
“是……”老太医点了点头，缓缓地道，“这种香薰会使孕妇滑胎或者难产，若是没有怀孕的女子，则会……”贵妃听到他前半句话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嘴唇张张合合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这种香薰应该是非常稀有的才对，”老太医疑惑地再次伸手撸了撸自己的胡子，“因为研制这种香薰的几种花都非常名贵，生存条件都极为苛刻，寻常人根本不会去做，毕竟拿了也无法卖钱，而即便有人出大手笔想要找人去弄，估计成功的几率也很小……”“你是说，对方是个不仅有钱，还权位居高的人？”
贵妃心中翻滚的火海渐渐平息了下来，思索了片刻，沉声问道。“这个……”如果要是回答了贵妃的话，就很有可能扯进后宫的纷争中，这是做太医的大忌，他身为太医院的大将，只能为皇上效命，于是太医埋首行了个礼道，“老臣不知。”
“太医，”贵妃听出了他口气的变化，眸子转了转，扬起了一个笑脸，“本宫今日若非有太医的帮忙，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这份大恩大德，本宫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太医了。”
若是能将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拉成自己人，那么往后她对付云若染就更有了几分把握。贵妃的内心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老太医一听这话，额间就冒出了几滴冷汗，他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贵妃话里的意思他能不知道吗？想了想，依旧恭敬地行礼道：“为贵妃娘娘治病是老臣的本分，贵妃娘娘今日都如此顺利地找到了毒药，并非是老臣的功劳，而是受到了皇上的福泽，说起来，老臣能有今日的这般能耐，多亏了皇上的赏识呀。”
贵妃当即不悦地眯了眯眼睛，这老太医摆明了是拿皇上来压他，冷冷地道：“既然太医觉得本宫的地位不好，给不了太医好点的赏赐的话，那太医尽管走吧，本宫也不留你了，只是老医在没有忘记皇上恩泽下，也请记得一件事，普天之下也有阴暗的地方，皇上日理万机，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老太医霎时脸色一青，但还是坚持地道：“即便皇上看不见，作为臣子，也万万不能背叛君主的。”
“呵，”贵妃冷笑一声，狠戾的神色一闪即逝，神情睥睨地道，“本宫知道若是要你立马做出决定，的确是太为难你了，不如你先回去好好地思考一晚上，明日再给本宫答复。”
“不……”老太医还想拒绝，贵妃就一口打断了她：“做人可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家人，对不对？”
老太医瞬间不可置信地看向贵妃，贵妃这是在拿全家的性命逼他！好恶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