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没下来用餐?”还没有看见云之玮的人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陈灵婴抬起头，云之玮端着餐盘在陈灵婴对面坐下，他比陈灵婴大了16岁，说起话来很有兄长或者父亲的感觉。
陈灵婴点点头，“有些事情，就没有下来了。”
“虽然我这样说有些逾矩，不过鲁主任叮嘱我要看好你，年轻人，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早睡早起身体好，小姑娘秃头可不好看。”
陈灵婴抬眼看向云之玮的脑袋。
好吧，这位看起来似乎作息很好的数学家，头发相对同行来说还算是茂密。
陈灵婴狠狠切下一块牛排，送入口中，想到三月份开始如果她入学申请顺利，以后就要开始和牛排面包为伍，
就很难过。
“或许……”陈灵婴斟酌了一下用词，“普林斯顿附近有什么中餐厅吗？”
陈灵婴觉得这个问题非常严肃。
“普林斯顿大学位于新泽西州的一个小镇里面，除了有直达的地铁外别的设备都不是太完善，那里的的房租很贵，很少有餐馆，更别说是中餐厅了。”
闻言，陈灵婴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云之玮摇头笑笑，“不过普林斯顿的俱乐部很出名，我记得老虎俱乐部里面就有一个擅长做中餐的师傅，听说还是川蜀人。”
普林斯顿的俱乐部，其实就类似于华夏大学内的社团。
不过加入要求要高许多而已。
毕竟普林斯顿的俱乐部完完全全是学生创办管理模式，里面都是一群天之骄子，要加入需要得到几个关键人物的一致认可，因此……非常难。
不会加入不加入什么的，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陈灵婴是去读研，而不是读本科。
陈灵婴点点头，吃过午饭后就上了楼，午觉睡醒后叫了酒店服务，在房间内吃完晚饭就开始整理那些草稿纸。
连着十几个小时的成果，思路还算是清晰，不过证明过程之中有太多冗杂的东西，陈灵婴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东西一一删减，到最后得到精简而又富有美学的证明过程。
联邦数学会议报告大会是明天早上八点召开，中午十二点结束，接着下午两点开始，然后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
总共十个小时。
属于陈灵婴上台做报告的那半个小时在晚上六点。
孪生素数对问题，素数就是因数除了1就是他们本身的自然数。它们就如同数学的原子一样，从欧几里得在2019年前证明了存在无穷多个开始，就开始让无数数学家们为之倾倒。
因为素数和乘法相关，理解他们和加法相关的性质就变得非常困难。
一些数学上最古老的未解之谜就和素数的加法运算相关，其中之一就是李生素数猜想：
存在无限多组之差为2的素数对。
另一个则是哥德巴赫猜想：
所有的偶数都可以表示为两个素数之和。
而现在，陈灵婴桌上的草稿纸叠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算厚，起码比大多数博士毕业论文要薄得许多。
对于某一个小于7千万的数字n，存在无穷多组之差为n的素数对。
无论你在那些庞大素数的沙漠里走多久，也不论这些素数变得多么稀疏，你总会不停的发现之差小于7千万的素数对。
这一结论或许在今天会被再次打破。
第二天的早餐和午餐陈灵婴依旧是叫的酒店服务。
她没有下楼。
云之玮坐在会议大厅里，手里握着手机，他在会议开始前给陈灵婴打了电话，她没有接。
发的短信也没有回。
会议已经开始了。
早上的会议结束，云之玮顾不上和几个认识的数学家们交谈，直接乘坐电梯到了五楼，敲了敲陈灵婴的房间门，
“你还好吗？”
陈灵婴手中还拿着笔，她还没有将这些草稿整理完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养成了和许潇月一样的性子，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最完美。
“我很好，抱歉，有些事情，下午的会议我会准时到的。”
云之玮听见了从房间内传来的声音，陈灵婴不像出了什么事情，或许是突然来了灵感?
云之玮也有过这样的情况，灵感一来确实是什么事情都顾不上的。
不过……
“下午要上台，希望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当然。”
这两个字陈灵婴的声音并不大，也不知道房门歪的云之玮听见了没有。
陈灵婴微微眯着眼，越是到要紧关头她的心就越静，这会儿临时改文档和ppt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陈灵婴将几张最重要的草稿过程抽出来放在一边，剩下的过程则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等到这些东西都做完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4这个位置。
下午的联邦数学会议报告大会已经开始了两个小时，陈灵婴还是没有到。
云之玮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陈灵婴应该有分寸，虽然她年纪小了些，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会怯场的人。
台上正在做会议报告的是一个天竺数学家，一口咖喱味的英文实在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
旁边的座椅被轻轻放下，是陈灵婴。
云之玮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孩子果然每个年龄阶段都不让人省心。
“怎么了?”
“改了点等会儿的报告内容。”陈灵婴手里提着包，包里是几张草稿纸，和一早准备好此刻却没了什么用处的u盘。
“临时改报告内容?”云之玮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了。
他老了，他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陈灵婴看向会议台上正在做报告的人生，镇静的模样一点也让人看不出她等会儿究竟要做什么。
有更好的东西，自然要将更好的东西拿出来不是吗？
德利涅坐在最前排，他的身边就是萨奈克，二人关系还算可以，时不时歪着脑袋说几句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会议报告台上的人上去又下来，时针悄然指向6这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