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还是第一次见到李闪闪有魄力的一面,真没想到,她还有比自己果断的时候。
他盯着她看。
一秒,两秒,三秒……
李闪闪被他盯的不自在,侧头擦了一把头发,躲开他的视线,喃喃:“看我做什么?”
“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他将吹风机插好,给她吹头发。
几天没见,她的头发重新变短,她晃动脑袋的时候,还真有点像个假小子。
“有什么好怕的,你别忘了我可是一个人过来的!”李闪闪神色得意的昂起脑袋。
接下来几分钟,因为吹风机声音很大,薛临没再说话。
李闪闪也很默契的不说,静静的等。
吹干后,薛临将吹风机插头拔下,将长长的线卷起的同时开口:“下次别这样。”别再千里迢迢过来找他。
他现在回想长长的一段路都是她一个人走,而且这边不同城市,特别荒芜,他也不是要用恶意去看这个世界,只是有时善与恶只是一念之间,他还是希望她能呆在最平安的圈子里。
“谁让你一声不吭就失联。”
李闪闪闷闷不乐的说。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觉得这叫鲁莽。
男票几天联系不上,她又清楚他的性子不会让人担心,好巧不巧还听到他身处的地方正发生混乱……
谁能坐得住啊。
“这边出现了一点事,真的好忙,然后进来时车坏,等了一天一夜,那地又没信号,幸好厂里的人觉得我们太久没到,开车出来找。”薛临跟她汇报,综合事加起来,就一直没空打电话回去。
而且哪,他这几年也习惯独来独往,去哪都没有必须要交待的对象。因此今次,寻思没信号顶多耽误公事,没想到她竟然会来。
“那你出发前就不会跟我说吗!”李闪闪抬头瞪他,觉得这些都不是理由!明明是他心里没她!
“出发前……”薛临看她一眼,然后嗓音低了几分:“我们不是还在冷战吗,我也没想到这边会连信号也没有。”
打算是冷她一阵给她点教训,谁让她总是三番四次不陪自己过节,天晓得他一个人数着日子过有多难受。
“哼!”李闪闪噘嘴:“我男朋友好幼稚!”
都出差了,还惦记着冷战呢。
“是呢。”薛临接受这句批评,她洗过澡后,不像刚才一身泥土,浑身香喷喷的,他的手从她背后穿出环抱她,同时牙齿在啃咬她的脖子。
“唔唔~”
李闪闪舒适难忍,发出低唔声。
因为他的手特不老实,隔着衣服在推搡她的小馒头,特别用力。
虽然很留恋他的温度,但她更在意他的公事,她推他正在使坏的双手:“你先去做正事啦!”
“真的不害怕吗?”薛临才没被她推成功,变化着力道和形状,揉的不亦乐乎,声音热热的。
“真不怕,而且我也好累,要睡觉觉。”李闪闪最后故意咬叠字,伸手扯过枕头抱在怀里。
这儿只有一个枕头,她抱起的同时,好像还闻到他的味,令她特别欢喜的味道。
“真可爱。”薛临受不得,低头在她唇角教训似的咬一口,就是那种明明恨的牙痒痒又不舍得用力:“那我速去速回。”
薛临松开她,翻她的包给她拿药,然后拿过自己的杯子往里面加点热水,匀成温水,和药一起递给她:“以后不能再干吞药,懒的倒水就叫我。”
“好。”李闪闪笑的眉眼弯弯,似乎是在为可以心安理得的偷懒感到窃喜。
她吃下药,然后躺平。
颠簸一整天,加上提心吊胆,她头一沾床,不必等药效起就困了。她闭上眼,见男人还在盯着她看,推搡他一把:“去啦,我睡了。”
“晚安。”
薛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抬头时视线紧紧在粘在她的小脸上,目光灼热。
那目光,是她不曾见过的,完全属于男人对女人想强烈占有的一种欲望。
她不知道,可天知道,刚才有人通报,说有个短头发的女人在门口说要找他时,他没犹豫,心里第一浮现的就是她的脸。
虽然天大地大,他身边每天都有人群拥簇,可下班后,就剩孤身一人。
连平静的夜晚都找不到人陪,更何况身在远处,就算距离危险很近,又怎样。
然后从里头跑出,当真看见她站在工厂大门外,三件大衣裹的她滑稽又狼狈,他喉头发热,险些想哭。
要是能有个钻戒在手,他一定毫不犹豫跪下。
看了几分钟,薛临起身离开,毕竟答应她速去速回。
原本酣睡得很香甜的李闪闪,到了半夜开始身体不妥。
她一双眉紧紧皱起,好晕,好痛,好冷,好难呼吸……
她张开口喘气,但仍有缺氧般的难受感将她包围,她想踹开被子获取更多的氧气,可是她又好冷,冷得不得不将被子越裹越紧。
怎么回事?
怎么身体会有这么多的难受?
手好痛,身体好冷,脑袋好晕,鼻子不能呼吸……
这被子一点也不暖,好冷,快冷死了……
多重的身体不适刺激下,她强忍了一阵。
明知这样躺下去有可能会死掉,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起来。
陌生的病感令她感到害怕,她低低的哭出声,好想他,这一刻好想他,她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哆嗦的摸向手机,这什么地方,天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加重人内心的恐惧。
摸到手机,她开机,每一秒的等待在病痛的拉扯下变的十分漫长。
凌晨两点。
无信号。
李闪闪绝望的大哭,害怕的感觉袭击全身,她双眼发糊的乱捣手机,但不管怎么样弄都还是无信号。
鼻腔一热……
她错愕,接着抬手向鼻子处摸一把,借着屏幕的亮光看,是血……
下一秒,人就陷入无知觉的昏迷,手机砸落在床边。
……
天大亮。
薛临才从郊外赶回,一身疲惫,嘴边的胡子比任何时候都冒的要快,一夜没见,嘴边已经灰了一圈。
一宿没睡,在荒芜的地带被沙尘和寒风袭击一夜,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混乱升级断讯范围扩大,他的车开了足足两百公里才找到一丁点信号。
车子的玻璃被风吹来的大石砸出一个窟窿,风和沙就从那人洞洞里一直钻进车内,质量可真堪忧。
但他还是借着毅力,凭着那点信号,打了不下三十通处理电话,把带去的几个充电宝都用光电,才算告一段落,然后启程回来。
前面二十五通电话都是想尽办法挽救,比如借车间同时大批量生产,但拥有同等规模的车间本来少之又少,一般都是同行,难借就算,而且就算有车间,人手亦不足。
人手是绝对不能外借的,产品的配方是底线,绝对要守着。更何况有她的twinkle在里面,不能让有坏心的人复制走。
昨晚听小周几句唠叨,他才知道集美底下竟然养了一批驻虫,发生事时只会推卸责任,看他回去不开了他们!
想了许多办法,一群被临时召集回集美开了无数个短途会议结果都不如人意,这次意外是无法挽回了,剩下五通电话,是负责处理善后。
他叮嘱将发出去的货全部收回,他回去时要一瓶不少的看见在仓库里,至于生产车间的监控也得严密看管,防止有心人删除影带,剩下的,就是让小周准备发布会,等他回去亲自解释这次意外的原因。
“薛总,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
同行的一位充当司机的高管也满身疲惫,见薛临往宿舍方向去,开口提议。
“我等会再去。”薛临脚步不停,十点了,不知道她醒来了没,应该醒了吧,也不知道她有没来出来觅食,应该没有吧,她就是人前横,其实去到陌生的地方,可害羞了。
想到房间里的小女人,薛总脚步变的轻快,脸上也洋溢着极为满足的笑容,他用钥匙开门进去,当看到床上的人时,笑容凝固……
“闪闪,闪闪!”
薛临快步跑到床边。
他不相信眼前的景象,她的脸上有凝固的血,血是从鼻子流出来的,被她的手抹得到处都是。
手掌和衣服都沾了,看起来十分骇人。
而且她的右手背,既然贴着纱布也能发现,高高肿起来,一定是发炎了。八壹中文網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脸色苍白,薛临用手碰她,体温高的吓人……
他立刻将她抱起,跑去医疗室!
十分钟后。
“是发炎导致发烧,还有高原反应,”这次值班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看起来颇有经验,见年轻男人急的眼底通红,他安慰:
“现在给打退烧针,然后再打消炎针,至于高反也不用害怕,没有传闻那么恐怖。如果是第一次来高原而且还坐飞机的话,这种突发情况是比较多见的,多呆一天就能慢慢适应,实在不能适应,我这儿还有氧气。”
“把她送回去是不是就没问题了?”薛临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儿,也不知道昨晚留了多少血,她的人就这么点大,能有多少血经流?
“不提议,路程太远,从这出去七八个小时,万一在路上又烧起来就麻烦。薛总,别着急,先等烧退了吧。”男医生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