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祇之听完悦荒的讲述后,去了父亲的书房。云绾想一个人静静,走到外面透气,沉若绕绕陪着云昆为他答疑解惑,冷风去了驿馆。
从云绾在院里踱步就一直打开窗户望着她的悦荒:“房间里的熏香太浓,云姑娘,我能下来和你一起走走吗?”
“我说不可以,你也会下来吧。”,云绾抬头。
“好像是这个理。”,悦荒翻身从空窗跳下来。
“比试为什么要让我?”
“本以为你更想知道,若枫鹭溪迎来那天,我会怎么办。”
云绾折下一支梅花:“世间万事万物,因人而异,因时而变,问旁人无疑是白问。”
“爽快。那我就来回答,你想知道的为什么。”
悦荒和玉则修比试钓鱼,结果输给玉则修,答应帮他做十件事。其中七件都是找画,画正是斐国十景图。玉则修从皇宫带走了一幅,其余九幅散落各地,或被收藏,或被陪葬,亦或者被当作普通的画流于市集。而云家收藏着两幅,一幅书渡涯,一幅云浮丘。
云绾用审视的眼光:“原来,我祖父的画是你偷走的。”
“是借,我留了字据的。每年还有利息,一车车蔬果可不是白送的。”
“字据没有,倒有个脚印,踩在了我三叔的典籍上。”
“悦某一字一句皆是真话,我当真留了借据。”,悦荒紧跟在云绾身后。
字据是真有其事,不过云昆不小心打翻墨台,所以字条上的字完全掩盖了。
“取画是夜深人静之时。得手后,一间烛火幽微的房间,非常引人注意。里面有个勤奋的姑娘,头悬梁锥刺股,一会儿看诗文,一会儿练武功。天亮后,我在街道打听了她的姓名:云绾,又名云惊影。”,悦荒伸手帮云绾挡雪。
云绾转身:“梁上君子被你添枝加叶的一说,听起来竟成了痴人。”
“痴人不对,少个“情”字。”
冷风夺门而入,霍孑锐前来阻拦,被慕白勋劝阻。穆雪想退下,慕白勋示意她不用回避。
“冷兄深夜到访,是要兴师问罪?”
冷风抱着剑:“明知故问,前两次是巧合,这一次不是。”
“巧合总令人惊喜,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慕白勋把门关上。
“我们来燕归塘,尾随的小船,是你派的。”
“是我安排的。”
冷风拔出剑,指着穆雪:“她在集市遇到啊绕,并且不经意说出此行目的,同样是你精心设计。”
“精心称不上,不过啊绕姑娘的喜好比较简单。”,慕白勋拉着穆雪移动,冷风的剑尖也跟着动。
“有珉王谷帮忙,你的胜算已经很大。”
慕白勋带穆雪来到书桌前,他反手拿起几页密函:“胜算大不假,但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你助我找到菩奴,保证我们完成任务能活着回去,我便把自己得知的一个秘密告诉你。相信我,它非常重要。”
“你知道的秘密最好有价值,否则休怪我无情。”,冷风挥剑把烛台的灯芯切下,将火苗送到慕白勋面前。
穆雪举着手指:“绝不会有下一次。”
冷风走后,穆雪心里阵阵发苦,不因被利用,而是惋惜。为了进退有门,大人抛弃了曾经坦荡的自己。
“我变得陌生又可怕了,是吗?”
“大人,你确实变了,不过穆雪能理解。”,穆雪重新点燃灯芯。
“哼,不择手段,我终究变成了矫言伪行之辈。”
沉若绕和云昆坐在秋千上聊天,聊了许久,云昆先睡着了。沉若绕送他回房,独自晃晃悠悠的走在回廊里,远望悦荒和云绾还在庭中散步,扶着栏杆想起了玉公子。如果自己和公子比肩走着,会是什么样?冷风说可以寻良人与他比较,能略微胜过的,也就玉公子了。
“啊绕。”
我走过去:“云昆哥哥,你醒了?”
“我做了噩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云昆很激动,他抱住沉若绕。
我有点害羞,大哥和二哥都没这么抱过我:“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我好着呢。你瞧,下雪啦~”
冷风回来,沉若绕正帮云昆整理额边的发丝。动作不受情绪控制,他冲过去便拉住沉若绕的手,三人都懵了。
我疯狂眨眼:“冷风,你也做噩梦了吗?”
冷风放开沉若绕的手,急匆匆奔回房间:“我,该睡觉了。”
“他果然很在意你。”
“啊?”
云昆盯着冷风的背影:“我明白,明镜台上沉二哥的话不是玩笑。但去花海摘花时,你嘴里总念叨的人是“玉公子”。啊绕,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成纱。远在天边的人,不一定比近在眼前的合适你。”
“唉,云昆哥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玉公子,他在北固城已然谢绝我的心意了。”,我伏在栏杆上,用手去接雪。
“你在山庄给他写的信,一封都不曾回你?”
“嗯,白白浪费了你家的诗集。但是,就在刚刚,我想通了。”
云昆单手搭在栏杆上倚着:“想通了?”
“无法一见钟情,就得靠相伴相随,细水长流来打动他。既然玉公子要回椿京,那我也去。”,我此刻的任性,将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云绾和悦荒走进回廊:“你总说要仗剑天涯,帮沉叔父圆了年轻时的英雄梦,现在整日想着风花雪月,何时才能当上大侠呢。”
“男未婚女未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反正椿京,我非去不可。”
“好志气。”,悦荒鼓掌。
经过慕白勋,万帮主和容塘主会谈,针对今日的血案:容塘主划分两个小型码头,一个岸口补偿踏浪漕运;龙舟比赛的胜负由三日后的船工竞赛来定。查案的事情,慕白勋将全权负责,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容祇之在回信:“爹,燕归塘要让出吗?”
“让,然后再给喻珏闲透点消息。”
“非做不可?”,容祇之想到沉若绕他们,内心有点犹豫。
“祇儿,成大事者,不能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