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刚过,云浮丘的七星书院改为国有私塾,云家各房的长辈被分配去往各地授学。偌大的云府仅剩下云昆一家,最小的云晴也被留下,因为父母不想她跟着自己背井离乡。云昆遵照祖父和二王爷的约定,要入椿京为官。云绾想为爷爷守孝一年,带发在祠堂修行。君上登皇榜承诺:会用喻鸫的血祭奠云家死去的英灵,斐国在云家便在;云后面出生的孩子,出生起就受禁军保护,待遇等同世子。
喻玺文在喝药,椿京的禁军统领苏琼:“云三清太过执拗,导致云家只有鸿儒,不养武丁。他若信自己的二儿子云不坏,在云绾之前,就招揽些武林人士为己所用;最终也不会棋入死局,以命破之。”
“苏琼,不得妄言。云公奉行授业解惑,不畏权势,不惧恶匪,不怕横祸,不欺愚民的师道。终身诲人不倦,朝中许多股肱大臣都是他的弟子。他是斐国的文坛大匠,回京,孤会命人为他立传刻碑,青史留名。”
“臣是武夫,粗人一个,以后我不说便是。其实心里,我也很佩服写诗万首的云老爷子。”
以沉越奇为首的江湖人士组,加上朝廷派来的骑兵,两千人和千玉龙共同前往骄鞅城。帮斐国除害,替云家雪恨,小辈里面只有容祇之跟着去了。沉若彬带人去麟角涧和沉若栩汇合,说是发现了偷运五石散的民船,船上之人有剑邪门徒。
穆雪遇到了胥氓和菩奴,她归还《机关新术》后,继续与慕白勋押着霍孑锐回京,菩奴说等他恢复好,便到椿京找她。
穆雪喂菩奴喝了点水:“那你得快点好起来才行,不然大人要带我和老爷去乡野定居了。”
“慕大哥,你辞官了!”,菩奴是带着使命的,他回斐国,目的就是引胥老现身。如今局势全在孳柢人的掌握里,辞官是明智之举。
慕白勋坐在胥老对面,烤着鱼:“抱负不能施展,亲人负罪流放。在朝里当英家立的靶子,不如当个山野村夫,自在快活。”
“不论你们是官是民,都是我菩奴的生死朋友。”
悦荒去帮玉则修杀喻玺前,在祠堂和云绾守孝七日,并留下了一只玉镯。
悦荒把礼物放在门口:“伯父伯母那关,我已经过了。若绾儿姑娘心里有我,回来时,我希望它不在锦盒里,而是在你手上。悦家有姐姐和姐夫打理,若他日成婚,我们不住枫鹭溪,搬去珉王谷隐居。你焚香操琴,我树荫垂钓;想家了就回云浮丘小住,顺便去枫鹭溪稍聚。”
“是趁虚而入,还是千思百虑,我不在乎。只要用喻鸫和蒙面人的头为聘礼,我必嫁你为妻。”,云绾站在门后。
云昆带着沉若绕去了云昆楼,它改名了,叫浮意楼。
“云昆哥哥,来这做什么?”
“见一个人。”
屋里有两人,一个黑胡子大叔,一个富贵相的中年病弱男子。
“好久不见,小友请坐。”
我拉着云昆哥哥不肯入座:“君上大驾光临,在此接见小女,想必不是为了吃饭。”
云昆拉开木凳:“君上并无恶意,坐吧。”
“他不恶,但却无情。帝王的血是冷的,因为常年坐在死人堆出来的高位上。与这样的人同屋,我会浑身不自在。走,咱们回家。”
“君上相请,你不坐也得坐!”,胡子大叔用手按住沉若绕的肩膀。
喻玺文站起来:“苏琼,放开。”
“君上,此小女子着实无礼,微臣替你压压她的气焰。”,苏琼感觉到沉若绕想与自己较劲。
“你执意与她过不去,待会儿,我只好坐视不理了,门外的几位何不进来坐。”
千蝶,顾野,冷风全跟来了,屋里热闹起来。沉若绕坐在靠椅上与喻玺文相对,千蝶他们站在她身后,云昆正在替他们布菜。
喻玺文拿起筷子:“云公子,你可决定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后悔来得及。”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我既答应入京,便不会言而无信。”,云昆把玉碟放到沉若绕面前。
“准备何日启程?”
“明日就出发。”
“我傍晚便走,是否要安排人护送你?”,喻玺文夹起藕片。
“此等小事不劳君上费心。”
“好,我尊重你的意愿。”
傍晚,沉若绕又来见了喻玺文,马车停在浮意楼前面,车帘卷起,胡子大汉苏琼杵着棍子。
“君上在车里,上去吧。”
“我不瞎。”
“咦,你个小丫头,脾气不大好啊。”
喻玺文闭目养神,沉若绕上车就静静坐着,不开口,想看他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故弄玄虚吊人胃口,耍得一手帝王术。
“试探便免了,我当然不希望云昆哥哥做官。然而,在椿京和整个东境你最大,他能去危就安,云家也没有后顾之忧。因此,我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喻玺文开口:“据我了解,你的性格并不愿意服输。是你沉稳了许多,亦或者你是在压抑自己,逼迫自己。”
“剑邪山庄,兵栖岛,以及珉王谷,你从我离开山庄就步步为营,设计于我;云家之事是你百密一疏,又或者算无遗漏都不重要。天下之权,你想要,别人可不稀罕。”,二王爷喻欷白已经同我将事情说破,故而我压根对君上没好感,心里鄙夷不屑。
“和老七没有封王前,简直一模一样,难怪他喜欢你。”
别以为说点好听的,我就会客气点:“玉公子是你胞弟,尚且难逃魔爪,斐国子民对你究竟算什么。”
“前路还长,你再走远些,或许能明白几分我的苦心。”,喻玺文把自己的生辰铁拿出来,放到沉若绕手里。
生辰铁,喻玺文好大手笔,椿京有诈:“我有父母兄长,知己朋友,为何要明白你的苦心!有人告诉我,不能去椿京,可又有人无形中推着我,让我不得不去椿京。莫非椿京是炼狱,需要我拿尘月剑去斩妖除魔吗?”
“妖魔鬼怪倒是没有,我时日不多,想禅位于人。你和泽秀,我不知该选谁。”
“不知选谁?呵呵,可笑!”,马车顶上,来了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