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夸罗的审美
varia的首领xanxus不管杂事众所周知。
首领不管事,就只能由队长管事了。
大庭山茶在varia时的衣服都是由varia的敬业好队长斯夸罗一手操办,而那些衣服…怎么说呢,大庭山茶看了则认为斯夸罗的审美不愧是意大利传统的老派男人。
这并不是说他挑的衣服不好看,毕竟就算再美丽夺目的衣服到大庭山茶身上都会沦为她美貌的陪衬,大庭山茶对它们也就无所谓美丑——她是认为那些衣服太过于的古老,让人看着就仿佛去到了遥远时光里的罗马。
斯夸罗太过偏爱帝政风格的衣裙了。
尤其是他选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色这一色系,大庭山茶穿上后晚上在varia总部城堡里的花园散步时,还被人误认成过森林中沐浴月光的尖耳精灵。
干部们囚禁了一位美丽的精灵,这样匪夷所思的传言在varia的总部里传过了几天。后来被斯夸罗听到,他处置了几个没有丝毫敬畏心的家伙,就没再有人提起过。
…不过由此,大庭山茶怀疑他有某种诡异的癖好,比如白月光情结,或是精灵情结之类的。
而且不只是衣裙这类,他还喜欢送她除了美观奢华外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从曾经镶嵌在王冠上的宝石到某国家公主的粉珍珠项链,大庭山茶大多都是看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她极为漫不经心地从首饰盒里拿起一把通体莹白的贝母折扇,展开又合上,像是看随处可见的东西一样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是把我当成那些没意思的女人了吗?”她对着那边在闭目喝酒的xanxus说道,“感觉到被小看有些不爽啊——。”
看着大庭山茶没多在意地摆弄着那把贝母扇,xanxus却仿佛早就预料到大庭山茶对这些名贵的珠宝不感兴趣。
摇晃了下手里的酒杯,他似乎在讽刺谁一般地嗤笑了一声:“白费心力的大垃圾。”
>>玛蒙的梦
玛蒙在看到周围弥漫起诡异的雾气时,就察觉到了异常。
恰如亘古混沌中的迷雾圈绕闯入他的梦境,像是硫酸腐蚀掉了他梦境里原本的造物,霸道,蛮不讲理,和迷雾的主人一模一样的性格。
他抬手用幻术遮掩住了自己的身形,将自己的精神寄宿在迷雾尚还到不了的阴暗角落里。
然后他便看到了在他刚离开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女人。
…那个没有情感,比石头还无情的女人。
她的美丽万物称颂,但她美丽皮囊下流淌的却不是人类般滚烫的热血,而是鸩毒,是一切最毒最恶最冰冷的集合体,玛蒙几乎怀疑她没有心,也不懂爱。
很多年前,他还不叫玛蒙时,就被这个女人欺骗过一次——
“术士和魔女?”女人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所说的话看上去极为真诚又随意,“我们当然是最好的搭档,毒蛇,我满意你的爱…”
她轻轻勾起了术士的斗篷,红唇在他耳边说出了仅有他们彼此才知道的称呼:
“你是我最爱也唯一的信徒。”
…骗子!
女人骗了他,她高高在上地嘲弄过他的爱,把他曾经虔诚的信仰全部践踏在脚下。而时隔多年,他们再次遇见,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但她最后还是头也不回,没有半分犹豫地离开了。
不过比起那次她只愚弄了他一个人,这次她可是点燃了boss的怒火。
她在瓦里安干部集会上当着所有干部的面用魔女的魔法离开,在她离开后,在场所有人都切身地感受到了来自boss的愤怒。
他不能形容那种愤怒,但是玛蒙知道大庭山茶的傲慢惹怒了所有人,就像很多年前他恨不得在之后找到她,抓住她,然后把她囚禁在自己的幻术里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左右看了他们的表情,与当年的他如出一辙。
要是有谁能抓住她、要是能抓到她——
玛蒙沉默地注视着出雾气中的银发女人。
在他思考的功夫里,女人的身旁也忽然出现了一个…应该是有几分熟悉的男人。
他想起来了。
——是那个被黑山羊信徒弄死的可怜鬼。
玛蒙皱了下眉头。
他没法确定那是死后执念不肯离去的幽魂,还是——等等,这里是他的梦啊。
梦境荒诞古怪,他为什么要在梦里寻找真实呢?
想到这,玛蒙就不再想男人的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拉起兜帽,旁观起男人和大庭山茶的交谈。
莎乐美…莎乐美…我祈求你能为我跳一支舞…
男人呢喃着,他的眼里的光就像是陷入疯狂的殉道者,他紧紧地注视着大庭山茶。
“请你,莎乐美,为我跳一支舞——那支七重纱之舞,请你让我见到吧,让我开眼,让我看到那场燃烧魅惑的舞吧!莎乐美!”
大庭山茶微笑起来,她没有否认男人的称呼,一次也没有。她说:
“我不跳,白痴,你没有资格看我的舞。”
——我不跳,陛下*。
仿佛剧本里的声音与少女的声音重叠。
那是莎乐美。
那就是莎乐美。
男人越发的癫狂,他越发地喊着、重复着:“莎乐美、莎乐美,求你跳吧,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你一支舞,财富、权利、生命,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你哪来的生命啊,玛蒙心想,你的尸体都被路斯利亚去处理卡莉斯托时顺手解决了。
但在这场梦境里,似乎没人意识到玛蒙想的这点。
大庭山茶微微眯起眼,玛蒙能看见她那双宛如流金的眼眸是兽状的竖瞳。她俯视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艳丽美丽的面容上犹如蛇蝎般的冰冷。
她轻弯下腰,捏住了男人的下巴。
“我要什么便给我什么?”她笑起来,男人几乎要昏了过去,“那你发誓吗?”大庭山茶问他。
用你的灵魂。
向着伟大的存在发誓。
男人慌忙地说着:“我发誓,莎乐美,我向你发誓,我用我的灵魂向你发誓,莎乐美,请你为我跳一支舞吧!”
“我听到了。”大庭山茶说。
玛蒙仿佛察觉到她想要做的事,他急匆匆地想要阻止少女的话,却还是晚了一步,他只能听见少女的声音在这不大不小的隐暗角落里响起。
“我要你的灵魂。”
大庭山茶说,“浮士德为了更多的时间向魔鬼交易了灵魂,那么,你也该给我的灵魂。”
是的,果然、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魔女的惯病——欺骗他人,引诱他人,然后夺走他人的灵魂。
玛蒙脸色难看地看着男人将自己的灵魂交予她,他看着男人,就像看之前的自己。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但是心里那股恼怒几乎要穿破他设定的幻术限制,把他自我从自欺欺人的谎言中拽出来。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关注自己的情绪了。
恼怒愤怒暴怒嫉妒痛苦绝望悲伤…这些情绪在下一刻到来时全部都成了往事,他搁置了所有的不满。
因为那支七重纱之舞跨越了时间再次在他的眼前上演。
大庭山茶如约为献上灵魂的男人跳了传说中的舞。
莎乐美所跳的七重纱之舞是爱欲与毁灭之舞,大庭山茶在舞蹈开始时也成为了爱欲与毁灭的化身。她的一举一动,连细微的眨眼,都是招致罪恶的祸端。
那是生人不能看的舞。
因为那象征鲁莽傲慢的女神伊什塔尔从天降到地狱。
幽蓝色的月光下,少女银白色的发丝恰如银色流浆闪映起熠熠的光辉。七重纱幔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如那位掌管爱、掌管自然的傲慢神明,用自己的双眼传递给每个看到这场舞的人地狱的光景。
一重天一重纱,女神依次渐渐失去神性。
纵使伟大的神明在死亡面前也一如弱小蝼蚁的平等,祂来到地下世界,掌管死亡的女神伊利伽尔指引她走上那亘古便存的死亡之路。
爱神逝去了,自然死去了。
于是万物衰谢、绝望混乱浮现。
“这是生命之树的汁液。”
玛蒙的意识正在这场神性之舞中上下浮沉,他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他看见了一双蓝色的眼,他的手里被人放上了坚硬的透明宝瓶。
那个不知名的人赞叹着少女的舞蹈,祂用戏剧中常用的咏叹调,用高昂丰富的嗓音如同宣告悼词一般喃喃着:“万物皆要死去,唯有生命之树常青。”祂又一次对玛蒙说道,“请将生命之树的汁液洒向伟大的黑山羊魔女,这时合该予以她神性的苏醒。”
遥遥远远的,有自然的德鲁伊用不知名的语言为爱神唱起了哀歌。
荒芜的坟墓上长出了羊角。
玛蒙扔出了瓶子,金色的汁液溅落到了最后的一重纱慢上,渐渐消失在层层旋面里。
美丽的少女伏拜在银色的草丛上——幽蓝的月光下,新生的草根是诡异的银色——从她的发顶中长出了漆黑弯曲的羊角,她抬起头,向万物露出了那连法则都倾倒的面容。
在生命之树的倾慕里,生死逆转。由死亡逆回到了新生。
这又是死亡与重生之舞。
它结束了。
少女停下了动作。
“这是真正的——”最开始要求看这场舞的男人的意志沉沦在舞中再也无法醒来,“莎乐美,你是死亡,你是欲望,你是美丽的罪恶。”
被称作是莎乐美的少女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纱,她细白的脚腕上绕起了一圈的痂痕,像是笼中鸟的金丝笼留下的痕迹。透着粉红的足尖从银色的草丛上向上抬起,然后狠狠地踩在男人的头上。
“我可不是莎乐美,我是大庭山茶。”少女垂下眼,声音冷漠而婉转,金色的眼眸里恍若火焰燃烧,“你的灵魂,我如数收下了——”
她扬起了高傲的笑容,看男人的眼神如一团蠕虫。
“记住我的名,到地火里哀嚎到永恒吧,蠢货。”
少女注视着男人的身躯被烈火焚烧,突然她像是才发现什么,猛地看向了玛蒙隐藏的阴暗角落里。
她眯起眼,确认了自己的发现。
“玛蒙?”她的声音里只有笃定。
她眼里的冷漠稍微散去,不等玛蒙回答,她就再次说道,“你的精神闯错了梦,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挥了挥手,手腕上的铃铛叮咚响起。
“回去你的梦里吧。”
玛蒙张起手,想要说话,却被堵住了喉咙。
他的身体在铃铛声里越来越虚无,模糊得四处分散的意识渐渐聚合,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到吵闹的声音。
他睁开眼,果不其然地看见了一头金色的发。
“xixixi~”标志性的笑声,“你是做噩梦,所以吓到精神崩溃了吗,玛蒙?你的幻术覆盖了整座城堡,boss的房间被海水淹了,现在可正在发火哦。所有人都被揍了一顿——当然,不包括王子我啦,毕竟我是王子呢。”
玛蒙恍惚了一下,他下意识否定了贝尔的话:“不,我做了一个好梦。”
“那就更惨了。”贝尔幸灾乐祸地咧起嘴,“斯夸罗队长提着剑正在赶来了,你的好梦马上就会变成噩梦。”
玛蒙没说话。
他低下头愣神地看着自己依旧是婴儿时期的手。
是个梦吗?
就在他愣神时,斯夸罗的大嗓门远远地就穿过大门,比他的声音更快的是他的剑光。玛蒙跳到一旁,避免了被剑毁掉的门砸死的命运。
“不想被斯夸罗追杀的话,就要主动出钱呐。boss毁了半面墙,列维那个白痴在boss发火的时候凑上去也被打了个半死。”
提起钱,玛蒙身体僵硬了一下。他从怔愣中收回精神,扭头看向贝尔,语气坚决:“修缮的费用我绝对不可能出,财政部门没钱!”
“那就没办法了,嘻嘻嘻——”
贝尔嘻嘻地笑着,“等着被斯夸罗砍成肉片吧。”
看着笑得开心的贝尔,玛蒙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小小的三角嘴忽然翘了起来。
……
等斯夸罗赶到,本来是玛蒙的卧室里却只看见一个摊着手,一脸无辜的贝尔。
“玛蒙那个家伙呢?”斯夸罗杀气腾腾地问道。
贝尔没有分秒犹豫地指向打开的窗户。
“小豆丁说不想负责boss毁掉的修缮,卷款潜逃了。”
“什么?!”
斯夸罗皱起眉。
他眯起眼,突然抬手就刺向了背起手准备离开的贝尔。贝尔的身体在剑穿过身体后没有流出任何鲜血,反而如同气球被扎破一般,他的身体迅速瘪下去,散成了一团紫水。
那是个幻术。
真正的贝尔被玛蒙变成了自己,现在正在往楼上——xanxus的房间靠近。
……砰!
楼下冒起了白烟。
躲在顶楼的玛蒙捂住耳朵,一脸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