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箫漓允的声音在这夜里有种别样的威严,宫女循声抬起头来,却不敢直视着箫漓允,反倒是眼神飘忽,四处闪躲。
眼前的宫女身着皇宫内清一色的宫女服,看上去,也和其他的宫女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箫漓允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慌张和恐惧。
这个宫女,在慌张什么?在恐惧什么?
箫漓允走到了君澜澈的身边,“夫君,你可知道了些什么?”
君澜澈摇了摇头,“尚未,本王已经盘问了所有膳房的宫女太监,皆无任何异常。”
但是箫漓允知道,中寒毒确实只能通过食物这一个途径,所以不管怎么说,膳房的宫人确实是最可疑的。
“好了允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这里有本王,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君澜澈的能力,箫漓允自然相信,只是眼下,看着面前的这个宫女,她的心中却有了几分计较。
“夫君稍等,我见这宫女与我从前芳华宫的一个宫女有几分相像,不若,让我问她几句话可好?”
君澜澈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箫漓允在芳华宫的几个心腹宫女早就随着去了摄政王府,她现在的话,不过就是一番说辞罢了。
可饶是清楚了一切,君澜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既然有缘,问便是了,旁边正好有间小的厢房,我陪你一起。”
“好。”
箫漓允转身朝着那间亮着火烛的厢房走去,君澜澈也紧随其后,在她身侧护着他。
至于那个宫女,则被侍卫押着,一并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进到厢房,君澜澈先是扶着箫漓允坐下,他这才跟着坐在了一旁。
宫女被侍卫押进来后,慌忙地重新跪好,侍卫则都走了出去,把门关上,守在了门外。
箫漓允也不磨叽,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宫女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着箫漓允,哽咽着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为了引起长公主的注意,求长公主替奴婢主持公道。”
箫漓允心中有些不虞,面上却分毫不显,不管眼前的宫女要说的是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都会选择先听下去。
“你叫什么?当的什么差?需要本宫替你主持什么公道?”
面对着箫漓允的问询,宫女忙回答道,“回长公主,奴婢叫凝兰,是芳华宫的下等宫女。”
箫漓允和君澜澈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前者惊讶于,她不过随口胡诌的事,现在竟然倒还成真了。
“你是芳华宫的宫女?本宫怎么从未见过你?”
凝兰没有先前那般慌张了,对答如流,“回长公主,奴婢是您离开芳华宫出嫁后才进入的芳华宫。”
“何况长公主哪里能记得奴婢这些下等的宫人呢,长公主没有见过奴婢,也是不足为奇的。”
“行。”箫漓允勉强接受了凝兰的说法,心中自始至终惦记着的依旧是凝兰所谓的公道。
她薄唇轻启,“继续说下去,你既然是芳华宫的宫女,为何,会出现在这寿康宫?”
“奴婢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奴婢的姐姐,她叫凝莲,以前在寿康宫当差。”
“奴婢和姐姐自小没了父母,被人辗转卖进了宫,自小,奴婢便和姐姐相依为命。”
“每逢月底,奴婢便和姐姐相约在宫中的一处桂花园相见,可是,上月的月底,奴婢的姐姐始终没有如约而至。”
“再那后来,奴婢也再未见到她,直到又过了几日,奴婢……奴婢才……”
箫漓允的心跟着软了几分,看这凝兰声色哽咽,孤苦凄楚,脸上悲伤的神情不似作假。
她太清楚那神情意味着什么了,因而,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温和了几分。
“才怎么了?你详细说来,本宫才能为你主持公道。”
听见箫漓允说愿意为她主持公道,凝兰的神情一瞬间又悲又喜,忙不迭继续说下去。
“奴婢当时,在寿康宫外一片废弃的树林中,见到了姐姐的尸身。”
说完,凝兰险些泣不成声,“奴婢姐姐是被人勒死的,当时奴婢发现她的时候,甚至绳子还死死地套在她脖颈处,奴婢解下绳子,还能看到她脖颈处明显的红痕。”
“奴婢无依无靠,走投无路之下,只好选择混入寿康宫,想要查到真相,给奴婢的姐姐报仇。”
“所以,你无权无势,在寿康宫好一段时日也未能查到是谁害死了你的姐姐,今日又正好得见本宫,便大着胆子求本宫替你查明真相,给你姐姐伸冤,是吗?”
凝兰点了点头,“是的,奴婢实在没有办法,才拉住了长公主的脚腕,求长公主开恩。”
“奴婢贱命一条,虽死不足惜,只求能对黄泉之下的姐姐有个交代,给她报仇。”
“好,本宫答应你。”箫漓允说着却站起了身,“今日时候不早,你先随本宫回芳华宫。”
“是,奴婢叩谢长公主的大恩大德。”
深深地朝着箫漓允再一次磕头之后,在她眼神的示意下,凝兰便先起身走出了厢房。
空空的厢房顿时只剩下了君澜澈和箫漓允二人。
“允儿,我先送你去芳华宫吧。”
箫漓允狐疑地看向君澜澈,“夫君的意思,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吗?”
在箫漓允诧异的眼神中,君澜澈点了点头,“对的允儿,如今给太后下毒之人尚未抓到,皇上又陪在太后的身边,这里需要有人留下来顾全大局。“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一想到君澜澈今日那么劳累,现在还不能好好休息得继续守在这里,箫漓允眼中满是怜惜。
“可是夫君你不累吗?后日便是狩猎了,到时候你又要去,只怕是顾不过来。”
君澜澈反手握住箫漓允的手,拉着她走出了厢房,“好了,多大点儿事,你夫君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倒是你,如今身子骨孱弱,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就已然是在为我分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