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澈余光瞥见,皇甫乔竟然在给他使着眼色,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了然了。
“晚生,还有个不情之请……”
听见君澜澈这般小心翼翼的话,皇甫朗疑惑了起来,问道,“什么不情之请?”
“是这样的,晚生听皇甫乔所言,皇甫家主的书房之中有一幅画,晚生的不情之请便是,可否让晚生,见见这幅画?”
闻言,皇甫朗顿时紧皱起了眉头,不悦之色摆明在了脸上,他狠狠地瞪了皇甫乔一眼。
后者被他这样一瞪,心中也有些发虚,皇甫乔便干脆移开了视线,东张西望着,心不在焉,以此来掩盖现在的不知所措。
“不行。”
皇甫朗简明扼要地说道,“这一幅画,别说是摄政王一个外人,就连老朽的儿子,也都不得见。”
直白的拒绝让君澜澈毫不意外,他早就料想到,皇甫朗定然不会这般轻而易举同意的,眼下看来,果真是如此。
“是,皇甫家主的顾虑,晚生也都清楚。”
君澜澈并没有因为皇甫朗的拒绝就心生恼怒,或者就这般退却放弃,反倒是继续真诚地说着。
“只是那一幅画对晚生来说,可能事关重大,皇甫家主若是答应让晚生看一眼,晚生愿意答应皇甫家主的一个条件。”
皇甫朗轻笑出声,“一个条件?可是现在老朽没有什么是需要劳烦夜阑的摄政王才能做到的,因而,老朽完全可以就此拒绝你。”
“说实话,这般对着老朽直言不讳的人,老朽鲜少见到,况且,老朽与你颇有眼缘,就勉为其难给你一个机会。”
“你若是能说出更好的,令老朽心悦诚服的理由,那老朽就答应让你看上一看。”
总归有了一线机会,君澜澈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倒是在一旁站着的皇甫乔神色有些莫名,更多的是讶异和吃惊,他不知道那一幅画对于皇甫朗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是知道,皇甫朗轻易不会答应。
如今,皇甫朗居然愿意给君澜澈一试的机会,这也足够令他感到震惊。
想起了最开始皇甫乔所说过的话,君澜澈决定就以此为契机,“皇甫家主,晚生听他说起,晚生与那画上的人极为相似,这才想要一探究竟。”
说着,君澜澈伸手指向了皇甫乔,后者依旧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生怕被问责。
皇甫朗哪里能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只不过,这一次他选择了默不作声。
他从一开始就打量着君澜澈,愿意给君澜澈一个机会,也正是因为,他也觉得眼前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君澜澈与那画上的人,虽不至于很像,但——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罢了,罢了,这个理由,老朽信服了。”
“阿乔,你让书房周围的下人都先下去吧,老朽亲自带他前去。”
此事需要极为隐秘才行,不仅仅是因为他书房之中的秘密,也因为,君澜澈是夜阑的摄政王。
若是让人将此消息透露了出去,难免给原本就处境岌岌可危的皇甫家带来更大的灾祸。
“是,父亲,儿子这就去。”
皇甫乔一边大为惊讶,一边应着皇甫朗的吩咐朝着外面走去,在经过君澜澈的身边时,他甚至小声地说了一句。
“想不到,夜阑的摄政王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君澜澈微微点头,没再作声,视线又移到了上首早已重新坐下的皇甫朗的身上。
“那不知皇甫家主,我们何时可以去看那一幅画?”
“不急。”皇甫朗神色平淡,招手示意君澜澈走了过来。
“老朽曾听闻夜阑的一些故事,你与当朝的长公主伉俪情深,是不可多得的眷侣佳偶,老朽只是心生好奇,那夜阑的长公主,为何不像别国公主一般,和亲他国?”
听见这话,君澜澈的心中警铃大作,鲜少有人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可偏偏,皇甫家主却留意到了,不得不说,此人城府当真非同一般。
“可能是因为,晚生与长公主情深似海,彼此中意,也可能是因为,先皇不愿公主受和亲之苦。”
皇甫朗听着听着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且不说大国的公主,即使只是小国的公主,部族的公主,有时候,也都身不由己,姻缘不由自己做主,被迫成为朝堂政治的牺牲品。”
“这么说来,那夜阑的先皇,当真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
也不知皇甫朗心中想到了些什么,他的神色好似一瞬间低落了下去,眉眼之间都弥漫着拨不开的浓雾愁云。
“皇甫家主,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君澜澈也不知怎得,突然就问出了口,问完之后的他同样也有些讶异,何时自己竟然变得这般多管闲事了?
但是,也不知为何,刚刚见到皇甫朗这般低落,他竟然也觉得有一些难过,不愿意皇甫朗继续难受下去。
皇甫朗摇了摇头,“没想什么,时候差不多了,摄政王,我们走吧。”
说着,皇甫朗便用拿起了自己的拐杖,拄着拐杖一步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去,君澜澈见状,忙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又是一刻钟的功夫之后,皇甫朗方才停住了脚步,皇甫乔正站在书房的门口,眼见着君澜澈和皇甫朗来了,他便又退到了一旁站着。
经过了好一番折腾之后,皇甫朗才带着君澜澈来到了一间密室,他用钥匙打开了密室的门,手指着里面开了口。
“那一幅画,就在里面,老朽就不进去了,摄政王,你去看看吧。”
听见这话,君澜澈心生好奇,不过对画的兴趣更甚,他便也就没再说些什么,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密室很大,所有陈设一览无余,事实上,除了不远处墙上悬挂着的那一幅画之外,整个密室中也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索性,君澜澈便朝着那一幅画看了过去,在看清画的刹那,他彷佛被雷劈中了一般,久久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