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澈怔愣在了当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幅画,准确说,是带着贪婪的心思在看着那画上的人。
画中的人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浓密的眉,高挺的鼻,锐利的垂眸直视着前方,不知是什么吸引了他的眼光。
这人在他的回忆之中出现过几百上千次,就是在梦中,也能让他惦记不忘。
君澜澈又岂能不认识?
“父王……儿子好想念你和母妃……”
君澜澈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画,眼中满是儿时的眷恋和对君烨以及兰箬仪的刻骨思念。
久久等不到人出来的皇甫朗心生疑惑,干脆自顾自走了进来,看见君澜澈失态的模样时,他险些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摄政王,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见皇甫朗的声音,君澜澈方才用指腹抹去了自己眼角的些许热泪,然后回头佯装无事地看着他。
“皇甫家主,原来是你。”
“是老朽。”皇甫朗依旧觉得疑惑,忍不住追问道,“摄政王刚刚,为何那般失态?莫不是,摄政王认识这画上的人?”
皇甫朗自己也没有发现,一向沉稳的他,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抖和小心翼翼,神色也带着些希冀和期许。
在皇甫朗饱含深意的眼神之中,君澜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晚生确实认识这画上的人。”
“什么?”皇甫朗震惊极了,拐杖突然就掉落了下去,在地面上重重地发出的声响。
他颤抖着走近君澜澈,向来淡然自持的皇甫朗这个时候却显得尤为奇怪。
“这个人,这个人,是谁?”
君澜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王竟然能够让皇甫朗这般激动,但他还是如实所说,“画上的人,正是晚生的父王——夜阑的先摄政王,君烨。”
皇甫朗又一次小心翼翼地问道,“此话,当真?”
“晚生不说虚言,晚生的父王,晚生自然不可能认错。”
皇甫朗蓦然大笑了起来,一行浊泪顺着脸颊向下滑落,这么多年了,苍天待他,当真不薄啊。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他竟然就是当初在夜阑搅动了数年风云的摄政王……”
“可恨我竟然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谁曾想他竟然就在夜阑,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啊……”
听着皇甫朗这一句句话,君澜澈实在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不禁疑惑地问道,“皇甫家主,你,认识我父王?”
看着眼前和君烨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皇甫朗心中百感交集,先前对君澜澈的那种疏离也都尽数消散。
“是啊,我何止是认识你父王,我还与你父王……唉……”
说到此处,皇甫朗便又声泪俱下,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让君澜澈越加狐疑起来。
可无奈,此刻他什么都问不出来,也只好静静地等待着皇甫朗平复好心绪。
半晌之后,皇甫朗神色复杂地看着君澜澈道,“我现在,有些激动,实在是不好与你言明。”
“这样,待我平复好情绪,你明日再来皇甫府,我再将个中一切,都说与你听,可好?”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温柔,这让君澜澈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可眼下这个情况,也由不得他拒绝。
“也好,皇甫家主,既是这样,那晚生明日再来登门拜访。”
“好。”
皇甫朗勉强止住了自己的情绪,唤来皇甫乔,让他将君澜澈送出门去,直到君澜澈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可皇甫朗依旧还是难以回过神来,等再回头看到那一幅画时,他再一次老泪纵横,掩面而泣。
……
南月灵一早起来,便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雾蝶,她的视线落在了雾蝶身侧的女子身上,心中只觉,这女子好生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而那位女子,在看见南月灵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丝异样。
“雾蝶,你今日怎的来这么早?还有,这位女子是?”
见南月灵对她身侧的女子好奇,雾蝶倒也不意外,转头就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擅长巫蛊之术的南小姐。”
“南小姐,这位呢,则是苍岩的二公主。”
“苍岩的二公主?”南月灵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这位端方大气的女子身上,“初次见面,二公主。”
闻言,只见面纱之下的女子却微微勾起了唇瓣,如山间溪水般空灵的声音在房间之中响起。
“南小姐,本公主与南小姐,可不是初次见面。”
洛文予这一番莫名的话,令雾蝶和南月灵都心生疑惑,她们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之中是如出一辙的茫然。
洛文予伸手解下了自己的面纱,面纱翩翩落地,而当她的面容彻底显露出来之后,饶是南月灵也不禁更加惊讶了几分。
“竟然是你……”
洛文予点了点头,“正是本公主,那日在城门之外,多谢南小姐的恩情。”
南月灵讶异道,“真是没想到,我也就是顺道发了一次善心,所带回之人却是苍岩的皇室公主。”
“既然都已经再次遇到南小姐了,南小姐不妨说说,本公主可以报答你些什么?”
“这样啊……那我想想……”
直到这个时候,雾蝶才总算是弄清了情况,她走上前去一步,挡在了南月灵和洛文予之间。
“等等,公主你若是想要报答南小姐的话,不妨就等稍后一并清算好了,今日我带你过来见她,便是有事需要寻求她的帮助。”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没想到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听完这话,南月灵和洛文予都有些意外,不过南月灵还是热情地招呼她们走进屋内坐下。
“原来如此,进来再说吧。”
洛文予点了点头,“竟是这样,那本公主就之后一并报答南小姐好了。”
南月灵倒是对报答的兴趣不大,只是应声敷衍了过去,手执起茶壶给雾蝶和洛文予都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