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君澜澈等一众夜阑使臣,包括皇甫裕云,也都在这个时候同时松了一口气。
紧随其后,皇甫裕云便果断将怀疑的视线投向了一旁的魏倩冉。
“魏倩冉,平日里就数你和皇上最为亲近,你三天两头去御书房给皇上送去膳食,你且说说,皇上为何会中毒?”
闻言,魏倩冉却丝毫不慌张,她缓缓地抬头,直直对上了皇甫裕云那带着试探的眼神。
“皇后姐姐问的,臣妾不明白。”
“臣妾确实时常送些自己宫中的吃食给皇上,可,皇上为何会中毒,皇后姐姐不去找下毒之人,问我却是何意?”
魏倩冉轻哂一声,“莫不是,姐姐怀疑是臣妾给皇上下的毒?”
面上镇定自若,可魏倩冉的心中却别有一番计较,她倒是没想到,太医署竟当真有这样医术精湛的太医,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这一点。
“本宫没有说是你给皇上下的毒,不过,你给皇上下毒的可能性却很大。”
魏倩冉无奈地说道,“若是如此,臣妾愿意身居监牢以此自证清白。”
“在未查出给皇上下毒的真凶之前,臣妾都愿意待在监牢之中不复出,如此,皇后姐姐可信了臣妾?”
虽然不知魏倩冉为何想要自请入监牢,但既是她自己开的口,皇甫裕云自然也会成全她。
“也好,既然你有心以此自证,那本宫也自当成全贵妃的一番苦心才是。”
“来人,将贵妃押入大理寺,真凶未明之前,不得出。”
皇甫裕云的话音刚落下,立刻便有御林军走了进来,朝着魏倩冉走去。
魏倩冉挺直着脊背,神色不变,“本宫自己走。”
御林军一听,也不敢强行押着她,只得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本宫命令你们,不惜花费任何代价,也要将皇上体内的毒解去。”
太医署的太医纷纷伏地叩首,连连称是,“皇后娘娘放心,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群龙无首,这让泽梦的朝臣一个个都有些人心惶惶,夜阑的使臣则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再出现任何差池。
“发生了这等意外,让夜阑的使臣都没能尽情,还望诸位莫怪。”
“接下来,这场宫宴就由本宫来主持好了。”
皇甫裕云施施然落座,举手投足间都自带母仪天下的风华和睥睨天下的淡然。
君澜澈却没有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心思了,“多谢皇后好意,不过风餐露宿许久,我朝使臣也都疲乏不已。”
“今日的宫宴也都将近尾声,皇后你看……”
皇甫裕云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君澜澈的意思,忙应道,“也是,摄政王所言极是,倒是本宫思虑不周了。”
“既然各位使臣也都疲累了,今日的宫宴就到此为止吧,各位,都先回去歇息吧。”
皇甫裕云的话刚说完,君澜澈也当真毫不客气地起身走了出去,可谓是肆意非常。
看着君澜澈离去的背影,皇甫裕云的眼眸变得深邃了几许,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弟弟为何别有深意地特意叮嘱了她一句……
……
三日已经过去了,洛歧的心境也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开始他还笃定御林军能快速地找到他并且将他带回皇宫去,可随着时日的推移,洛歧越发觉得自己的处境很是被动。
门口的锁链刚发出声响,他便屏声静气等着,视线却始终紧盯着门口。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陌绝。
“两日不见,泽梦皇帝,你可还好?”
司陌绝悠闲地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自顾自地寻了个位置坐下,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
见到是他,洛歧的神色也有些怪异,“好与不好,你不是都知道吗?”
“朕乃堂堂苍岩的皇帝,现在却被困在这里,朕能好到哪里去?”
司陌绝了然地点点头,“也是。”
“只是若只是这样,皇帝你都觉得不好的话,若是再知道我带来的消息,岂不是会更觉得情况糟糕?”
说着,司陌绝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信,眉梢上挑。
洛歧心中的不安越甚,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皇帝都猜到了,又何必装作一副糊涂的样子呢?”
司陌绝无奈地摆了摆手,顺手将自己手中的信扔给了洛歧,“自己看吧。”
洛歧半信半疑地接过了信,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越往下看,他的眉毛就越拧在了一起。
看完信,他的手一抖,信也都顺势掉到了地上。
顾不上捡起来,洛歧便疑惑地问道,“这,这到底都是些什么?”
“这都是我让人带回来的情报罢了,换言之,上面所写的一切,都是最近苍岩皇宫发生的事情。”
洛歧一时愣住了,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好半天之后,他这才将信将疑地出声。
“皇后,朕的皇后,死了?”
司陌绝点了点头,“不错,她已经死了,宫殿也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虽然目前,尚未查清是何人所为,但司陌绝也毫不关心这个。
“是你们?是你们谋害了朕的皇后,还将朕掳出皇宫来。”
“我说皇帝,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还看不懂这上面所写的一切呢?”
“现在嫌疑最大的人,分明就是你的好皇子,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目前皇帝失踪,皇后无故死去,三皇子成了最有可能谋害皇后的人,苍岩的一切已经乱了套。
洛歧显然也能想明白这一点,他看向司陌绝的眼神中更带上了几分希冀和期待。
“如今苍岩京城已然混乱,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朕回去主持大局?”
司陌绝冷笑了一声,“我早就已经说过了,除非你去皇陵给先皇磕头致歉,否则回去的事,免谈。”
让他去磕头,分明就是板上钉钉坐实了他谋害先皇的罪名了。
就算是回去了,他的处境也不会变得更好。
去与不去,变成了一个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