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到宿舍门口就听到孟璐阴阳怪气的声音,“行李来了,人却一夜未归,看来真是久别胜新婚啊。”
秦天月推开门走进屋里,冷笑一声:“大过年的,在这里红口白牙乱讲话,也不怕长口疮,人家谈个恋爱,你说你跟着眼红什么呀?整天在人背后乱嚼舌根!是谁说铠伊很季风谈恋爱来着,无凭无据的,现在证明是胡说八道了,赶紧上杆子追去吧,没人抢你的季风,关键是看看人家是不是鸟你?”
几句话戳中了孟璐的痛处,她脸涨得通红。
中午吃饭时,她邀请季风一起吃,可是季风很礼貌地拒绝了她,在大厅里东张西望,她忍不住问:“你还是在找韩铠伊吗?”
季风这才回过头,问你看到她了?
“她昨天晚上压根没回宿舍,昨天下午和那个高崎一起走了就没回来,今天早上她上课都迟到了,带着两只熊猫眼!她这样也太随便了。”她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一边偷觎着他的脸色。
可他脸上愣是没露出什么,后来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一亮,端着餐盘匆匆忙忙地赶过去了。她朝着他走过去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韩铠伊。她愤愤地把餐盘掼在桌上,看着季风和韩铠伊两个人面对面一起吃饭,不时交谈,气得胸腔发闷,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她就想不通,韩铠伊已经和别人双宿双飞、打得火热,他为什么还那样奋不顾身地往前凑,这个女人她用了什么法术不成。她隔着一排排吃的酣畅的人头,看着韩铠伊那张千娇百媚的脸,猛地端起餐盘,走到垃圾桶,拿出泼到韩铠伊脸上的力气,哗啦一声把新年过后第一餐午饭全倒了进去。
她提前回到宿舍,火气正堵在胸口无处发泄,秦天月的话又如刮骨钢刀,她气得嘴唇哆嗦,“谁眼红了?谁的季风?秦天月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跟你没完!”
“没完又能怎么着?你整天在背后诽谤别人,别人还没找你说清楚呢,你说人家宋清明守不住女友,说人家季风抢学弟女友,如今又编排校外的人,小心遭了报应,被人拿刀豁开了嘴!”秦天月的嘴巴过了个年更加锋利,杀得孟璐没有招架之力。
铠伊虽然也生气孟璐在背后造谣生事,但也不想天月因为自己和她吵架。就拉天月帮自己收拾东西,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是人家的自由,爱搬弄是非的人谁也改变不了的。
“秦天月,我严重怀疑你勾结校外的恶势力,你威胁我,我如果真有半点不测,就跟你脱不了干系!”孟璐咬牙切齿,拿出女干事上纲上线的本事,一张脸又气又恼几乎扭曲变形。
“你少嚼舌根多念佛,自求多福吧还是,不然的话还真说不定有什么飞来横祸,别不信因果报应,坏事做多了,舌根嚼多了肯定会遭报应的。”秦天月依然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得瑟样子,就这副模样,孟璐也活活能气出心脏病。
“秦天月,你干什么呢,大过年的,这么不吉利,不能少说两句么!”一向保持沉默的若薇突然拔高声音制止秦天月,又说铠伊:“昨天晚上不回来也不告诉大家一声,都挺担心你的,孟璐的嘴巴爱说,但也是关心你。”
天月没料到一向连和事佬都不怎么当的老实人冯若薇,会突然口舌伶俐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愣了一下。孟璐看到若薇帮自己说话,得意地说:“她这样诅咒,就应验在她身上,与别人何干?”
铠伊也觉得若薇的态度有些奇怪,就做出个抱歉的傻笑,说开始想回来着,后来发现时间晚了,就没好意思打搅你们,主要原因是,我手机没电了。她拿着手机晃了晃。
一场战争结束,若薇的态度耐人寻味,明明听见孟璐在那里说铠伊坏话,她不但不制止,还喝止秦天月。虽然话说的也中肯,但怎么听都像在帮着孟璐。
秦天月知道如何对付一向跋扈的孟璐,但对好性子的若薇一时不好说什么。就对孟璐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不会不长眼睛的。”
铠伊扯着床单喊天月帮忙,开学的第一个中午,午休都没睡成。
去上课时,铠伊跟在若薇后面出了门,从昨天到现在,终于等到单独和她说话的机会,铠伊问:“你今天还嫌我不回电话,你一个假期干吗啦?过年都不回我信息,宋清明说在齐都看到你了,你是不是回齐都了?”
若薇站住了脚,低着头好像回忆什么似的,想了几秒才“哦”了一声,说:“你说那次啊,我回齐都是因为爸爸的事,替他还一部分债,还有他工作的事,别人给他找了个看大门的差事,省的他没事干净喝酒!”她的脸微微发红,好像并不愿提起。铠伊忽然后悔自己问她,她既然不回信息,就可能是不愿说起。
铠伊昨天晚上本来就没怎么睡,一个下午哈欠连天,不经意看到孟璐一张冷笑的脸,就使劲忍着,把哈欠掐灭在鼻腔里,直忍得涕泪交加,好像个大清朝吸大烟的瘾君子,不时用纸巾擦拭着!
见到宋清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懒洋洋地端着餐盘,看到铠伊摆摆手相当于打招呼,然后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铠伊拿了一个蛋和一份奶,走到他对面坐下,说:“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晚上没睡觉吗?”
“答对了,昨天晚上我那个助理让我替他捯饬策划,早晨四点多才睡。”说完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嚯,你都有助理啦?”铠伊做了个吃惊的表情。
“助理是我上司,我是助理的助理!”宋清明翻个白眼。铠伊哈哈笑。
“等你出道的时候,我给你当经纪人,我现在先熟悉熟悉内幕,免得到时候被人黑。”宋清明唏哩呼噜地喝一口小米粥,又咬一口煎饼果子,吃的香甜无比,他看了看铠伊因睡足一夜,新鲜而明媚的脸,和她面前那份简单的早餐,“你这是没胃口还是要变得更骨感?”
铠伊用筷子戳了戳那个色泽不怎么鲜艳的煎蛋,说最近没什么食欲,不想吃饭。
“是想吃‘酥麻辣咕’了吧?”宋清明嘴巴飞快地动,除了用来咀嚼食物还兼顾和铠伊说话。
铠伊眼睛倏地一亮,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我说怎么总感觉缺点什么,打不起精神来。”
宋清明嗤地一笑,说:“真服了你了!什么时候去吃?”
铠伊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会说中午或者晚上,她忽然有了顾虑,自己的卡给了高崎,只剩了数量不多的现金,即便再节省也撑不到父亲下次打钱的时间。宋清明一个人勤工俭学不容易,她也不该让他再破费,而眼下最让她犯难的,是替高崎筹到他游戏软件开发的资金,以前从来没有为钱费过心思的铠伊,逐渐知道了钱的不易和它的重要性。
她急切地想帮助高崎,她不愿看到他脸上有一丁点忧愁的样子,她愿意他是快乐,轻松的,一切随顺的。
何再向爸爸开口要些钱,说自己学英语?这个借口已经用过了。新拜在某个教授门下,课时费昂贵?这个也许可行。可这也总不是长久之计,毕竟,高崎需要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要的离谱了,爸爸肯定会起疑的。
这样想着,铠伊突然脱口而出,“宋清明,你帮我找份工作吧,我也要勤工俭学!”
“什么?”宋清明被煎饼果子噎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圆,说:“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认真的,我需要钱!”铠伊喝了一口牛奶,用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宋清明又吞咽了一下,“你缺钱花了?你爸给你的钱不够花?你做什么要那么多钱?”他把剩下的煎饼放在餐盘里,满脸的疑惑。
“哎呀,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让你帮我找份工作,我也要自力更生,不可以啊?”铠伊不耐烦起来。
“啊,好好好,”宋清明重新拾起煎饼果子,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说吧,你想做份什么工作,你能干啥?”
“我唱歌吧,顺便还能练习一下。”铠伊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对宋清明说。
“唱歌,”宋清明抬起脸,眼睛在天花板上扫来扫去,嘴里嘟囔着,“这个你倒是很可以的,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似得,催促铠伊赶紧把饭吃了,他自己也迅速打扫完了残余,满意地拿餐巾纸擦擦嘴巴,又打了个大饱嗝。惹来铠伊一个嫌弃的大白眼。
两个从食堂出来往回走,在即将分别的岔路口他突然站住,脸上带着探究问铠伊:“你不会是给那个小白脸筹什么钱吧?你爸爸给你的钱可是足够你挥霍的,你怎么能跟我们这贫下中农似得去勤工俭学呢?”
“你管那么多干吗?”铠伊扔下一句,迅速跑开了,剩下宋清明一脸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