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伊说出了一号公馆的工作收入,令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庭审人员互相交换意见后,法官敲击法槌,宣布休庭。
马大壮坐在那里冷笑连连,说:“玩什么花招也没用,冤有头债有主,不是自己的东西,吃进去就得吐出来,政府肯定能还我公道!”
律师站起来,拍了拍马大壮的肩膀:“对方找到什么证据都会给咱们一份的,事实胜于雄辩,咱们见招拆招。”
众人纷纷站起来朝法庭外面走,刚才的两位证人孟璐和娜娜也逶迤随行,不时回头用目光找寻着。
孟璐站在法庭外面,等待马大壮出来,看了看周围,走过去说:“我刚问了哈姐,韩铠伊的那些收入,根本不够还她家的银行贷款,也没给过她什么抽成,纯粹是她自己找借口掩盖事实。她卖了镯子是肯定的,她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钱。哈姐说了,她发给韩铠伊多少钱,公馆财务都是有记录的。”
马大壮刚才还有些摸不准,听了孟璐的话心神又顿时稳下来。他点点头,说:“只要是帮我证明她,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这个丫头片子,胆子也忒大了,竟然变卖我们家如此贵重的东西,那可是古董啊,如果被外国人买走,那她就是倒卖走私文物。”说完,狠狠吸了一口烟,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那律师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公馆提供工资流水,是她本人的收入证明,也是很重要的证据,有了证据,任她狡辩也没用。”
孟璐听到,立马说了声:“等着,我让人打了送来。”她边说边拨通一号公馆前台的电话,让跟她相熟的前台经理,到财务把韩铠伊的工资流水打出来。
一个小时后,再次开庭,这次原告方直接拿出来铠伊的工资流水,每个月的收入虽然不少,但要还清她父亲的银行贷款,还拿出几百万给高崎开公司,是绝对不可能的。
案情焦点聚在铠伊身上,等她来说明那些钱的来源。此刻包括坐在旁听席上的徐大妈,也在默默摇头,脸上挂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还真以为有活雷锋呢”这类复杂的表情。
铠伊低着头,在对付律师的咄咄逼人下,鼻尖微微沁出些汗水。她在考虑如何把替唱的事情说出来,又顾虑不能影响宋清明的工作,和触犯了那纸合同的条条款款。
片刻的静默让法庭上的空气变得凝滞,宋清明和季风秦天月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眼看着铠伊已经陷入了不利,法官也开始追问铠伊有关收入的问题是否有异议。铠伊只好揩去鼻尖的汗水说:“我有一份兼职,但是和人有约在先,我不能说出来。”
此话一出,引起旁听席一阵喧哗,尤其是孟璐,以手掩口,却掩不住满脸的嘲讽,大有“你这低级理由,在哄骗大家智商”的鄙视之态。
法官不得不敲击一下法槌以示肃静。再次提醒道:“韩铠伊,如果你不能证明这些收入的来源,就有了侵占他人财产的嫌疑,我再问你一次:是否有新证据提交。”
铠伊心里仍在纠结,她觉得替唱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却又不知道如何答复。
这时,宋清明站了起来:“韩铠伊的另一份兼职是我介绍的,收入也是正当的,因为和人签了保密合约。”
众人的表情又亮了下:这又是什么工作,钱那么多,还不能当众说,难道是?众人脸上一时有些暧昧不明起来。
铠伊抬起头,用眼神制止宋清明,但是宋清明已丝毫不加理会。
他请求法官:“可以提供韩铠伊的兼职工作,和具体收入数目,但是必须要私下提供给法庭,不能当庭说出。”
这本身就是合理要求,法官应允。那位明星的假唱秘密,就这样继续保密雪藏了。
铠伊的收支无可挑剔地完全符合,那副玉镯到底去了哪里,一时又不能在韩铠伊这里得到结果了。
马大壮有些气急败坏,孟璐也恼怒异常。本来已经十拿九稳的事情,最后又出现了转机。她完全不知道韩铠伊到底做了个什么发财的兼职,可以挣这么多的钱。
当天,法庭以证据不足,无法证明韩铠伊侵占了遗产结案。
即便如此,学校里依旧流言四起,说韩铠伊变卖了人家的镯子,被人起诉,告上了法庭。并且,也传言韩铠伊在一号公馆上班,收入惊人,而且还是最当红的角色。
孟璐不住学校,吃饭也很少去食堂,加上她脸皮厚本自带一副水性杨花的样子,别人倒没觉得她去做那份工作有多突兀,所以也没有拿她的事情去津津乐道。
而韩铠伊就不一样了,她一直是品学兼优,清纯可人的乖女孩儿形象,如今竟然成了一号公馆的特殊人物,这简直是爆炸新闻。加上孟璐私下又添油加醋,把黑说白的诽谤诬陷,说她自己是被韩铠伊用跳舞的理由糊弄过去的,还有娜娜,也是因为铠伊替还了高利贷,欠着韩铠伊的钱和人情,才去了一号公馆。
就这样,铠伊在学校一时成了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铠伊走到哪里,也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铠伊去哈姐那里正式办理离职手续,问哈姐:“哈姐,你为什么不把抽成的流水给我打上,为什么不跟孟璐说给我抽成的事呢?”
哈姐看着铠伊,把身子靠在椅子背上,哼笑了一声说:“你觉得我会对任何人都像对你么?我给你抽成,那是我提拔你,并不代表我会给任何一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抽成。你明白了吗?韩铠伊,我很欣赏你,但是你却让哈姐很伤心。”
铠伊迎向哈姐投来的眼神,那里面好像并没有多少复杂的东西,一时想起自己初来一号公馆,哈姐手把手教给自己各种工作的时候,心里涌起说不出的一种情感。是对哈姐的感激,还是对公馆的留恋,抑或都有吧。这里,毕竟是自己和哈姐从开业前就付出心血的地方,只不过,如今已物是人非。
铠伊带着些惆怅告别了哈姐,提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馆。临走前,哈姐叹了口气:“铠伊,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你不希望公馆是这样一种发展模式,但是,现实社会,还就得靠这些挣钱。行了,我说这些你还是不认可,无论怎样,哈姐会一直记着你的。有时间了就来看看哈姐,也祝愿你毕业后有份你自己喜欢的工作,嗯……也希望你能回来,继续帮帮哈姐。”
如果还是这样,回来是不可能了。因为钱,已经惹了这么多的麻烦,铠伊心里也对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是恐惧,是畏惧,还是厌恶,说不清。
曾经,为了帮父亲还债,自己对金钱是有多渴望;在高崎创业初期的拮据生活,也让铠伊对金钱产生了莫大的渴望。
如今,铠伊明白了,钱虽然好,能解决很多问题,也能招来无妄之灾。
如果人不能合理的控制自己的欲望,和对金钱的合理支配,没有也罢。起码还能过那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普通日子。
铠伊这样想着,也在宿舍对天月讲了这番话,被秦天月笑话了一番,说:“经历一场官司,好像变成哲学家了。”
若薇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轻描淡写地安慰了一下铠伊,又继续出去做家教去了。
马大壮没有再来学校纠缠铠伊,几个人认为事情大概就这样过去了,盼着将来找到高崎,把事情说清楚,也就彻底了了这桩烦恼。
没想到,网上忽然发布了一则让人惊掉眼球的事情,林娇儿假唱,替唱者得到不菲报酬。
一时间,好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娱乐圈激起千层浪。毕竟,林娇儿是拿了几项大奖的,也是眼下最红的星。
韩铠伊当下就知道坏了,事情肯定是在法庭的某个环节泄露出去的,宋清明这次也会被殃及。
正担心着,两人就接到了经纪公司的通知,让两人火速去一趟。
宋清明和铠伊面面相觑,无奈前去。
当两个人刚走进大厅,就被眼前的混乱吓了一跳。
大厅里,桌子椅子摄影器材,包括录音棚里的各种设备,全都被砸了个一塌糊涂。那二奶正披头散发地在那里打滚撒泼又哭又闹。那位富翁带着几个小弟指着屋里幸存的物件说:“砸砸砸,给我砸,妈的,骗老子的钱,又给我来这么一出釜底抽薪,狠啊,这招狠,想捧红你们自己的人对不对,老子钱都花了,跟我来这套,有这么容易吗?给我砸!”
接着又是稀里哗啦的一阵,窗户上的玻璃砖被一人拿着大锤砸得玻璃四处飞溅。
那二奶看到铠伊后,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嘴里骂道:“你要是不甘心你就说啊,收了老娘的钱,又把老娘卖了!想自己跳到台上对不对,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吗……早就看你长成这副样子,绝对不是个甘居幕后的主!”一边骂着,一边就挥起胳膊来打铠伊。
宋清明一个闪身挡在铠伊前面,又不好跟一个女人动手,拿捏中来不及制止,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二奶一巴掌。
这二奶虽然长得曲线毕露,看起来是个风情万种,娇滴滴的小娘们儿,但一巴掌甩在宋清明脸上,硬是甩出专业杀手的力道。他只觉得耳朵都嗡了一声,脸上热辣辣地疼了起来。
宋清明吃了一惊,心想这娘们儿手劲这么大,幸亏没让她打到铠伊,不然铠伊那张白嫩的小脸非得被打破皮不可。
他这样想着,本能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给打爆了表皮。
铠伊本来以为自己要挨那一巴掌,但被宋清明挡住,听着那声清脆的响声,也吓了一跳。连忙扒拉开宋清明的手去看,只见五个手指印已经红肿起来。
这女人怎么这么心狠手辣!铠伊生气地看着那个二奶说:“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你怎么知道就是我们泄露出去的?”
“不是你们,难道是我自己吗?我有病吗我?”二奶咆哮着,横眉立目,双眼皮贴都耷拉下来一个,脸上的粉也掉的像老城墙那样,斑斑驳驳,完全没有了领奖台上千娇百媚的模样。
“我不管你们谁泄露出去的,总之,你们要给我解决这个问题,你们要赔我的名声……不然,老娘跟你们没完!”那二奶叫嚣着,下一秒又号啕大哭起来。
“赔钱!妈的,就按合同上,三倍的赔给老子!”那个富豪挺着肚子,豪气冲天的开出价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