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公司的总经理看到铠伊和宋清明两人进来,也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指着宋清明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搞什么?当初不是说好的,人家出钱,你们唱歌,又他妈不是白唱,心里不平衡就他妈别唱啊,现在来这出,有用吗?既然拿了人家钱,就要履行合同,合同懂吗?违反了合同怎么着?你们他妈要赔给人家钱啊!”
他几句话把责任全推到了宋清明和韩铠伊身上。
那篇爆料的文章写得清清楚楚:某经纪人公司里面的小助理宋清明,为了帮女朋友证明收入来源,在法庭当众说出某明星系假唱。
宋清明也觉得奇怪,当时是单独跟法庭相关人员说的这件事情,而且再三说明这件事要保密,仅作为证词,况且法庭是对庭审内容保密的,工作人员一般来说也不可能说出去。
“我从来没有当众说出过这件事,也不可能泄露出去,这件事很蹊跷。”宋清明把当时的情形跟经理说了一遍,并说明当时在场的人都不可能说出去。
那经理气得七窍生烟,说:“录音笔啊,你身上是不是被人放了录音笔,我派人调查,你说的话被人录了音的。有没有脑子,就你这种智商,还他妈想做经纪人,你做梦吧。”说完转身走了,请富翁和二奶里面坐坐,商谈一下是否有什么补救措施,或者赔偿事宜。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都翻了两人几个白眼,纷纷散去。有的去收拾被砸烂的摊子,有的去帮经理安抚那富翁和二奶,只剩下宋清明和韩铠伊在大厅里发呆。
宋清明听到经理说录音笔,脑袋里也不由得嗡了一下。
想了想那天去和工作人员提供铠伊替唱的收入,走的虽然是特殊通道,也经历了严格安检,身上所有物品都是经过安检通过的,怎么会有录音笔呢?直到闭庭之后,也是单独穿过通道,和坐在旁听席上的季风、秦天月、冯若薇几个人会和,之后就回了学校。
而在旁听席上,自己挨着的是冯若薇和季风。
第二天,在学校碰到孟璐,她站在礼堂的台阶上,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并且朝铠伊做了个飞吻的手势,说:“祝你好运。”
宋清明忽然转脸看着铠伊问道:“孟璐?”
铠伊想了想,说:“当时孟璐并没有接近咱们,我当庭说出她的工作性质,她是有些气急败坏,但一直对咱们好像避之不及,闭庭后就拉着娜娜气哼哼地走了。不是她吧,她没有时间和机会。”
孟璐好像认定铠伊拿了镯子,临走还骂骂咧咧地说:“不要得意太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拿了别人的,人家迟早会找到证据。”
宋清明看着铠伊,犹豫着说道:“若说靠近我的,有时间也有机会的,只有冯若薇和季风了,他俩一直挨着我坐着了。”
铠伊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他们俩更不可能,若薇不会,季风也没有理由。”铠伊的态度非常肯定,宋清明想到安检程序如此细致,自己带不进去的东西,别人能带进去也真是本事了,也就没不敢再说什么。
但他仍然在录音笔情节里无法抽离。假如录音笔成立,能有时间和机会的只有季风和若薇,但是铠伊不会相信,他们俩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公司的经理暂时把富翁和二奶稳住,答应无偿做出补救,并给予相应的赔偿。等到富翁走后,他恶狠狠地对宋清明说:“你他妈赶紧给我卷铺盖滚蛋,韩铠伊免费替客户唱歌,什么时候人家说够了就行了。至于赔钱,看人家说多少吧。”
“什么?免费唱,还得赔钱?”宋清明声音高了起来,他根本没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公司扫地出门。
铠伊听到这种要求,也有些发愣。她看到宋清明梗着脖子瞪着眼,怕他跟人起了冲突,就赶忙拉了拉他的胳膊,转身对经理说:“关于泄露了客户秘密这件事,我们确实是无意的,至于是哪里出了纰漏,现在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我可以免费再替她唱,但还是假唱啊,还会有穿帮的风险啊!”
铠伊看着经理的脸色继续说道:“假唱这件事,本身就有风险,客户也应该清楚,我之前替她唱了那么多,她们也赚了不少钱,还得了奖。他们生气,无非就是以后不能继续发财出名了。凡事都有个始终,所谓的见好就收,就是这个理。如果她实在喜欢唱歌做明星,那她完全可以自己去唱。假唱的事情穿帮了,她自己去唱几首不就说明一切了,也不用别人替她补救。您说对不对?”
铠伊说话时轻声细语,面带微笑。但经理听来却是十分有分量。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一时也不好反驳,就朝宋清明摆摆手,说:“说的轻巧,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那好吧,既然这样,让对方起诉好了,就说她做明星找人替唱,结果事情泄露,不能继续欺骗大众了,要求替唱的给她赔偿。我正好刚上了法庭没几天,也不陌生了。”铠伊依然笑眯眯的,好像真心替那经理出主意一样。
那经理噎了一下,说道:“没想到啊,你个还没走出校门的小姑娘还挺厉害,这件事我再斡旋一下,你歌唱的不错,头脑清楚,关键还口齿伶俐,将来有机会,看看能不能合作。”
那经理倒是挺活泛,一看这俩并不是想捏就捏的软柿子,就见好就收地打着哈哈变了话锋。他然后转头对宋清明说:“这些打砸损害的东西算在你身上是跑不了的,至于其他的,你听通知吧。你也别想着跑了,我会找到你们学校去。”
铠伊听了这些,知道宋清明的工作是保不住了,就拉起宋清明说:“走吧,咱们回学校等着传唤吧。”
宋清明这才如梦初醒,紧跟着铠伊走出门来。在路上,宋清明盯着铠伊看个不停。
铠伊问他,“你看什么看,姐脸上写着字呢?”
宋清明挠了挠头皮,说:“铠伊,我发现你变了。”
“哪里变了?变漂亮了还是变美丽了?”铠伊脑袋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又看到宋清明的脸上的五指印,心里觉得气愤,漫不经心地答着话。
“变厉害了。我发现,你平时不与人争长论短,并不代表你不会说,而是你不跟人计较,一旦计较起来,几个人也够呛是你的对手。”宋清明嬉皮笑脸,但口气里满是赞赏。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咱们两个大活人!宋清明,对不起,我害你丢了工作,本来你做的好好的。”铠伊歉意地对宋清明说道,口气里带着悲愤,还带着一丝的悲凉。
在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铠伊进去给宋清明买了一支药膏,递给他说:“你是不是没有那种活血化瘀的神药了?你抹抹试试这种,看是不是有你原来的那种好用。”
一句话让两人想起曾经的岁月。当初,铠伊在胡同里被绑架冯若薇的一个大汉打了一掌,直打得腮帮子肿得馒头一样,面颊里面都硌破了。当天在宋清明老宅里住下,他就是给铠伊抹了那种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水,第二天就消肿了。之后,铠伊还去参加了青少年歌咏比赛,并获了奖。
如今,宋清明不再经常打架斗殴,也用不着那种药了。
宋清明低着头,沉浸在往事里,苦笑着说:“是啊,自从认识了你,也就慢慢地不再打打杀杀。没想到,今天让个娘们儿给了一巴掌。”他一边抬手摸了摸脸,嘶哈了一口气说,“这娘们手劲还挺大,肯定是练过的。”
铠伊扒过宋清明的脸看了看,说:“很疼么?这是铁砂掌的印子呀。这巴掌是替我挨的,我一定要请你吃大餐。”说着,又伸手把那支药膏拿过去,打开后挤出一些,给宋清明涂在脸上。
宋清明俯下身,把腮帮子递给铠伊,感觉那清凉的药膏在温软滑腻的手指的触摸下,一点点的涂展在脸上,闭着眼睛舒服地哼哼道:“能有这样的待遇,每天都挨一巴掌我也愿意。”
铠伊抹匀了,笑着推开他的脸,说:“还是脸皮厚,禁打。”
两个人仿佛已经淡忘了刚才的不快,一边嘻嘻哈哈地玩笑着,一边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街边站着人。
高崎苍白着脸,冷眼看着两个人,两根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过滤嘴。他仍然举起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恨恨地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那烟蒂直被他碾进地砖的缝隙。他的目光追着两人的背影,一直追到公交站牌。
“哎哎哎,什么素质?怎么可以随地丢垃圾!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去,保护环境,人人有责!”一位胳膊上挎着菜篮子的大妈走上前来,伸出胳膊拦住想走的高崎。
“哟,这不是崎崎吗,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到处也找不见你!”
高崎闻声回头,竟然是龙山社区居委会的徐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