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民警笑了笑,说:“听说过,怎么,他找到他未婚妻了?”
铠伊有些着急地说:“只是听说,就过去证实一下,他是一个人进山的,村里人知道了之后,就召集了一批人也进山去追赶了。其中一个是王老师要找的人的公公,我怕如果真的是的他未婚妻,那么多人,万一冲动,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只是担心,但是并不能说明就真的会发生什么事,何况,带头的还是村书记,他不是不懂法的法盲,我们出警,也得有合理的理由。”说话的民警下巴上有一颗痦子,他大概有些犯难,一只手不自觉地去摸那颗痦子。
另一个民警也站了起来,在炉子上提起开水往自己杯子里添满了水,对着那个长痦子的民警说:“林场好像有电话,要不打电话过去问问?”
“不行,”铠伊连忙阻止道:“不能打电话,王老师急着赶过去就是怕找不到他未婚妻,如果打了电话,让林场的人知道有人去找人,肯定会把人藏起来。”山里的被拐卖人口之所以解救困难,大都是因为人都会被转移。
派出所的民警也知道这个情况,听了铠伊的话便放弃了打电话。这时那个倒水的民警好像想起来什么,问道:“林场距离红崖村也几十里的山路,他是怎么发现要找的人在林场的?”
铠伊刚想解释,严格忽然说道:“有从林场回来的人带回来了照片,意外发现的。”
“哦,这样,看来是没错了。”那个民警把杯子放在桌上。
铠伊本来想实话实说,是因为一个孩子长得像,而猜测的。听严格这么说,顿时明白她这是怕民警觉得找人的理由过于荒唐。心里想严格撒的谎挺合理,就朝严格投过一瞥,脸上露出微微一笑。
严格脸上很严肃,对两位民警说:“山里发生恶性事件也挺容易的,尤其是这种拐卖人口的事情,我们俩就是因为怕出什么事情,才骑车从红崖村赶过来的,我同学都给摔伤了,还请民警同志赶紧想办法,进山去阻止一下吧。”
两位民警脸上都有些为难的神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这个时间,进山是很困难了,去红崖村我俩可以连夜赶去,可是去林场,根本不现实,从红崖村到林场,深更半夜的去,只能走路,先不说会不会迷路,等走到了也得明天晚上了。这样吧,明天去,我们两个申请一下,开吉普车或者三轮摩托车去。”
铠伊和严格听了,明白现在去林场是几乎不可能的了。只好点头说:“那就拜托民警同志了。”
一个民警问道:“你们有住的地方么?”
严格和铠伊摇摇头,严格说:“我们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去找旅馆,请问这附近有没有旅馆?”
“嗨,有倒是有,离这里远不说,条件挺差的,住的都是来往的大车司机,你们住那里也不太安全。这样吧,我们院里有几间宿舍,平时接待用的,你们不如就在那里凑合一晚上。”
严格听了,连说了几声谢谢,铠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又不是来办公事的,怎么能住在人家单位的接待处,就有些踌躇地问道:“你们不会不方便吧?我们只是来报案的。别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嗐,一年半载没来过几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我们有时候就当值班室,没事,你们住就行。来报案的就是群众,帮助群众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况还是来这里支教的教育人员。”那个刚才倒水的民警笑着说。
他提了一暖瓶水,招呼两个人道:“来,我带你们过去,这壶开水你们先用,不够再烧,这里别的不多,开水还是比较充足的。”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严格扯了扯铠伊,用眼神示意她不必这么客气,就紧跟着民警走到院里。
接待的房间在院子的东北角,屋里倒是收拾的整洁,窗户上有窗帘,靠窗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左右靠墙放了两张床,床铺也叠的整齐,可能是怕落了灰尘,上面还遮盖着几张报纸。
屋子大概很久没人住过,透着清冷。
那民警把暖壶放在桌上,说:“你们先凑合一晚上吧,有什么事情就去值班室找我们。”
“好,谢谢民警同志。”铠伊和严格赶忙道谢。
等民警离开,严格吁了一口气说:“运气还不错,这里的民警还挺和善,免得我们到处去找旅馆了,这里的旅馆可是条件很差,能住在这样的接待处算是超乎预料了。”
严格满意地环顾四周,把窗帘放好。两个人把床上的报纸拿掉,开始铺床。
一暖壶的水,不够两个人洗漱,铠伊胡乱脱了鞋子,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不愿动了。
严格知道铠伊这一阵是强撑过来的,不由地笑着说:“今天怎么样?是不是挑战极限了?”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子上倒扣的两个杯子,用开水刷了刷,倒在一个白色搪瓷的脸盆里,给自己和铠伊倒了两杯水。
铠伊只觉得自己的腿好像有一堆蚂蚁在小腿肚子里面蜂拥着到处乱爬,又麻又乱,还一阵阵刺疼。
忍不住用手捏住小腿“哎哟”出声来。有气无力地说:“我感觉我明天可能起不来了,我的两条腿已经半残了。”
“你这是缺乏锻炼,我从小就这样在山路上来来回回,初中,高中,直到考上大学。今天是我读大学后第一次骑车这么远,不过感觉很爽,又找回了当年走山路的感觉。”严格用刚才倒进脸盆里洗杯子的水简单地洗了把脸,说:“铠伊,你要不要烫烫脚,我再去要一壶水。”
铠伊趴在枕头上,顾不得这床铺干不干净,呻吟着说:“我实在动不了了,别说烫脚了,我都想洗澡,可是,我腿疼的实在不行了,还有,你别老去麻烦人家了。”
“哎,可怜见得。”严格说着,把那杯水端起来递给铠伊,说:“趁热喝了这杯水,凉的可快了。”
铠伊道了声谢,挣扎着爬起来接过水杯,靠在床头上吸溜着喝完了。这一天不知道出了多少汗,体力也消耗殆尽,刚才累到极限没觉得,喝了几口水才觉出已经是饥肠辘辘。但是在这偏僻小镇,又已经是深夜,根本没有卖吃的地方。
严格大概也饿了,问铠伊:“你饿不饿?”
铠伊揉着肚子说:“还行,睡着了就不饿了,刚才累的感觉不到饿了,这会儿肚子才开始咕咕叫。”
“那我出去找点吃的。”严格说着,把脸擦干,穿上羽绒服就往外走。
“深更半夜你去哪里找吃的,外面这么黑,别去了,赶紧休息吧。”铠伊听严格说要出去,赶紧坐起来阻止她。在这种陌生的小镇,铠伊总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可是严格根本不听,说:“我来过这里,这派出所旁边就有一家小卖部,我很快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铠伊不放心严格自己出去,可还没等她穿好鞋,严格就一阵风似的走出去了。
原来,派出所的后面便是一家小卖部,用的也是派出所旁边临街的房子。
等铠伊穿好鞋追出来,已经看不到严格的影子了,铠伊只好站在门外等。不大一会儿,严格便回来了,手里提了两包方便面,还拿了两盒饼干。
她走进屋里,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好像不大对劲,我去小卖部的时候,那里的老板正在打电话,我听他说林场,报案什么的。也没听太清楚。难道那人和冯叔家有关系,知道了咱们来这里,在和冯叔的儿子通风报信?”
“不会吧?”铠伊听闻吓了一跳,“派出所的同志不可能泄露咱们报案的消息吧,小卖部的人怎么会知道?”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严格皱着眉头,一脸犹疑地嘀咕着。
方便面和饼干是从来没见过的牌子,日期也临近有效期,两个饿极了的人顾不得讲究那么多了,反而吃的格外香甜。
把衣服统统盖在被子上,大概是累极了,铠伊并没有因为冷和对宋清明一行人的担心而睡不着,反而一夜香甜。虽然直到早晨醒了脚还没暖热。
两个人起床简单洗漱后来到院子里,派出所的民警还没动静,却看到一个带着耳暖,穿个黑色棉衣的男人,提着水桶和暖水瓶在那里烫冻住的水管子。
严格招呼道:“你们平时都是在这里接水啊?”
“嗯,我们这院里就这一处有水。天太冷,水管冻住了。”那个男人看了看两人回答道。
“这就是昨天晚上小卖部的老板。”等两人回到屋里,严格压低声音对铠伊说:“如果昨天晚上我没听错,这人很有可能是往林场打电话,咱们和民警说话的时候,说不定他碰巧来接水听到了。”
“那怎么办,冯叔的儿子接到消息肯定会把人藏起来。咱们得让派出所的同志赶紧去林场才行。”铠伊有些着急起来,万一事情泄露,人找不到不说,王老师和宋清明一行人也说不好会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