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呢?搞不好会影响毕业的。”若薇说道,有些不舍地把那张表格递给铠伊:“看把你臭美的,别人想要得不到,你却在这里发愁怎么推掉老师的好意。”
“我是真的不想读研,更不想留校。”铠伊口气像个被逼无奈的孩子那样哀哀说着,眉头皱起,小脸上泛着愁容。她是真的挺发愁如何回复老师,却忽略了若薇有些不太自在的神色。
音乐学院为了让学生们更好的展示自己的才艺,组织了一场大型的春季大舞台。学院的所以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鼓励学生拿出自己的原创作品,去展示自己的才华,并设立了很多奖项,特等奖一名,奖金高达一万元。
铠伊有些心动,那些奖金对那些山里的孩子可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但是自己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作品,一时也没有创作的灵感。
“你不是有新作品了,支教的时候迸发的那部作品呢?写给那些孩子的,我觉得那个挺好,空灵,超凡脱俗,纤尘不染的感觉。”秦天月听铠伊在那里哀叹自己没有作品,就提醒她。
“那个呀,不行吧?”铠伊觉得自己那首即兴而作的曲子拿不出手,在高手如云的才艺赛中会被人笑话。
“怎么会,我觉得挺好,题材积极向上,曲子又不落俗套,还有那种旋律,让人耳目一新。”秦天月极力推荐那首。
“真的?不要骗我,我怎么觉得挺普通的呢,我只是随便谱的,能拿出去比赛?”铠伊还是有些没底气。
“听我的,绝对行,拿不到特等奖拿个一等奖没问题。”秦天月信心满满。
“算了吧,不丢人就行了,既然你说行,那就试试?”铠伊说道。
“试试!”秦天月中气十足。
当天下午,铠伊又把自己关在琴房里把曲子翻来覆去的修改了无数次,直到天色黑了下来,才觉得满意了。比赛就在本周末,铠伊安慰自己,权当参与,不要抱什么希望,这样也就不会失望。
周五的时候,考试成绩出来,铠伊依然全优,其中一门还拿了满分。同学们一片羡慕嫉妒,说:“韩铠伊,你这脑袋什么做的,去支教小半年,功课还能这么好,让我们这些每天都在教室上课的情何以堪呢?”
“我这是侥幸,侥幸。”为了不拉仇恨,铠伊谦虚着。
“得了吧,一次侥幸,两次侥幸,这两年多了,你的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这还叫侥幸啊?”几个女孩子娇滴滴地发着小牢骚,表达自己对铠伊的嫉妒,陆续散去吃午饭去了。
在铠伊也收拾完课本试卷准备去食堂的时候,手机收到一条信息,铠伊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看,发现是季风的信息。打开看,却被定在了门口。
“铠伊,我觉得我还要认真对你说一次,我喜欢你!季风”
铠伊急忙往身后看了看,教室里还有几个同学在,看到铠伊看他们,也都定定地朝着她看。铠伊感到自己的脸上有点发烫,心里有些慌乱地想,自己没有脸红吧?
想着,就急忙往外走,一边有些恼怒,自己曾经那么明白地跟季风说了自己的意思,如今他又这样,不怕见面尴尬吗?如果他一直这样,恐怕朋友也不好做了,否则,见面该有多难堪。
宋清明虽然也经常说一些疯话,但是他贫嘴成性,全当他胡说八道就是了。可是季风呢,他平时不苟言笑,自尊心强,自己如果一再拒绝他,恐怕他自己面子上都要挂不住。
想着这些,铠伊觉得自己本来已经咕咕叫的肚子这时却没有了食欲,本来准备去食堂,这时直接拐弯回了宿舍。谁知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韩铠伊。”
铠伊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只见季风站在那里堪堪望着自己,脸色虽然黑,但是仍然看出已经泛红。
他脚下踌躇着,似乎也是鼓足了勇气,朝铠伊走近了一些。铠伊不由自主地往后稍微退了一下,季风便站住了脚步,沉默了片刻,铠伊打破了微微有些尴尬的气氛说道:“季风,你找我有事么?”心想,就这样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好给彼此留个退路。
谁知季风咬了一下下唇,直接问道:“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了吗?你,是怎么想的?”
铠伊想装着不知道,又怕季风让自己当着他的面看。可是又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季风看铠伊不说话,就耐心地站在那里等,好像铠伊不说话,就代表还有希望。
这种诡异的氛围持续了差不多两分钟,季风终于回过神来,说:“那好,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用急着答复我。”说着,挤出个歉意的微笑,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走了。
铠伊看他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紧张的全是汗水。
回到宿舍,和秦天月都不在,铠伊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来,就坐在床边发愣,心里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干脆利落些,认真对季风解释清楚。长痛不如短痛,越是这样含糊不清,也许越会让季风误会还有机会。
就在铠伊在宿舍纠结该如何才能在不破坏友情的情况下处理好自己和季风的关系时,秦天月回来了,进门就问:“铠伊,孟璐来宿舍找你麻烦了吗?”
她见铠伊有些莫名其妙,知道孟璐大概没有到宿舍来,接着说:“刚才我在外面遇到孟璐了,阴阳怪气的,让我跟你说季风是她的,让你死了那份,这个女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发花痴啊,季风都不理她,难道她还霸王硬上弓不成?”
一句话让铠伊喷笑起来,“你这比喻!哈哈哈哈哈哈······”
“还笑,我就是形容那么个意思,都被开除了还找到学校来挑衅,你以后得防着她点,她现在不在学校了,但是也毫无顾忌了,不知道会做什么呢!”秦天月一脸严肃。
铠伊不以为然,说:“我又不惹她,也不抢她的季风,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这种小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不得不防。”秦天月对铠伊不当回事的态度感到不满。
“好好好,我防,我不是还有你了吗,她见到你也不敢动欺负我了,我以后就和你形影不离,行了吧?”铠伊抱住她的胳膊摇晃着撒娇,秦天月这才坐了下来,翻了翻白眼嘀咕道:“这还差不多,就是我不在身边也要给我打电话,看我怎么收拾她。”
周末那天,天气晴朗,离节目开始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同学们就陆陆续续地朝演出大厅涌去。演出还没开始,已经座无虚席。
这样的阵势铠伊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了,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看见舞台就不由得心潮澎湃。
有时候铠伊自己心里暗想,小时候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文静内向的小姑娘,也没有多词强烈词表现欲,直到长大后才发现,自己不但不惧怕舞台,还有下面乌泱泱的观众,还会有莫名的兴奋,想去表演,展示,而且充满信心和激情。
“难道我属于舞台,这就是教授说的与生俱来的表演天赋?”铠伊自己不由得哑然失笑。
那首曲子很简单,铠伊提着一把吉他走上台,朝台下鞠了一躬并介绍了自己后就在舞台中央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台下词轻微的骚动,之前有关词伊的几件词在词校曾经沸沸扬扬过,虽然铠伊去了山区支教,但还是有很多人记住了她。了解的,都对铠伊持同情和赞扬的态度,不明真相的也有,认为铠伊是和孟璐之类的是同流。
铠伊摒弃了台下的干扰,手指在吉他上滑过,清脆悦耳的声音行云流水般的流淌出来,让人顿时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台下也顿时安静下来。
随着吉他声,铠伊的思绪飘回了红崖村,脑海里浮现出那里的山,那里的月色,那里漫山的杏花,还有那些带着求知欲的纯净眼神。
铠伊的声音纯净,不沾染一丝尘埃,除了伴随着吉他声,没有任何伴奏,这恰好展示了她如天籁般的歌声。
台下的人在铠伊开口的一刹那都好像屏住了呼吸,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舞台上的光束照射着一人一吉他,宛如一幅安静的图画。听惯了嘈杂热闹的歌曲,铠伊空灵的如同透明的翅膀一样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好像在山间的清泉中洗净了耳朵,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清新。
前台的评委不由闭上眼睛,仔细倾听,面带陶醉之色。台下听得如痴如醉,铠伊也沉浸在那段远离尘世的回忆里。
曲子结束后,台下先是静默了片刻,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在铠伊走下舞台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姜教授满眼赞赏地看着铠伊,对身边的评委说:“也只有声音如此干净的人才敢挑战这种唱法吧,很遗憾当年没能把她收到我身边,是棵好苗子,将来肯定会大放光芒的。”
教授都如此说,评委就更没有异议了,铠伊的分数在整场赛事结束,都一直无人超过。
铠伊的这首曲子被录了下来,反复播放,好像是一股清流,从一直占据着人们耳朵的流行歌曲的靡靡之音当中蜿蜒而过。
铠伊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特等奖。秦天月得意地说:“怎样?小瞧我了吧?我才是慧眼识珠,一听就知道这首歌会火,你服不服我?”
“我服,看来我以后有作品就得让你先听,你的欣赏水平丝毫不亚于评委和教授。”铠伊把马屁稳稳地拍在了秦天月的屁股上,她很受用地眯起眼睛。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道:“韩铠伊在不在,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