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伊在济州结束了演唱会,第二天就回到了天都。
为了准备天都的青年歌手演唱比赛,干妈给铠伊介绍了一位著名的歌唱家,让铠伊拜师学艺,这位歌唱家比较欣赏铠伊,因此也指点的比较细致。铠伊的悟性一直都是非常高的,她的歌唱水平在短时间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又到周末,铠伊和干妈一起去济州见王老师和他爱人小雨。宋清明本来还想跟着一起去,被铠伊拦住,说:“你不放心我自己去济州,可是现在我和干妈一起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下周你就要补考了吧,你难道还不赶紧复习功课准备考试么?”
宋清明涎着脸说:“我给你和靳导演去拎包还不行么?到了济州,你又不是和干妈形影不离,再说了,不是去采访王老师他们么?我也是个当事人啊!很多情况我是知道得很清楚的,比如冯叔,我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件事,必须要把深层的原因挖掘出来,才能更有教育意义。反正,让我去肯定没坏处,不让我去肯定是损失。你和靳导演两个女的,怎么也得需要我这样的大男人保护吧。至于考试,我说了,我肯定能考过去就是了。”
“不好意思,干妈有位男助理,长得比你还高大,比你还帅气,拎包用不着,保护也用不着,你老老实实地把那俩挂科的赶紧补过了再说别的。”铠伊毫不妥协,说的斩钉截铁。
宋清明老脸一沉,说:“还男助理、还高大帅,那我更得去了,他负责给你干妈拎包就行了,我只给你拎。”
铠伊看宋清明赖皮,于是也拉下脸,认真地说:“宋清明,你如果这次再考试不过,后果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你考试不过,我心里有多愧疚么?你难道让我一直背负着亏欠你的心理重担么?”铠伊停顿了一下,郑重地说道:“宋清明,如果你这次再考不过去,以后我就再也不要你陪着我了。”
宋清明看出来铠伊是执意不肯让自己陪着去济州了,只好答应了。
干妈让司机特意到学校门口来接铠伊,宋清明见状,只好苦着脸把包递给铠伊,并嘱咐她一定注意安全,如果再有聚餐,一定要坐在靳导演旁边,一个人也不要乱跑。
他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铠伊上车离去,只好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去。铠伊隔着车窗看着宋清明那副模样,觉得好笑,觉得他好像小时候要跟脚却被家长甩下的孩子一样,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干妈早就看见铠伊在学校门口和一个男生说话,又看到铠伊的样子,就笑着问道:“男朋友啊?”一边也转脸去看宋清明,正好赶上宋清明回头,又说道:“哦,上次和你一起的小伙子啊,果然,我没猜错,长得挺帅的。”
铠伊知道干妈误会了,忙说:“不是,我们是比较要好的朋友,高中就在一起读书,后来又一起到这里读大学的。”
“那是你单方面的认为,这男孩子可是迷恋你的很呢,算是追求者之一。”干妈微笑。
铠伊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们在一起太熟悉,所以只能做好朋友,感觉就像闺蜜那样,根本没有性别概念。”
话刚说完,惹得前面的司机和副驾上的男助理“嗤”地笑起来,说:“你们女生真奇怪,就喜欢那种高冷的,自己琢磨不透的,好像挺会装的那种对不对,对你们好的,反而不稀罕了。”
铠伊一想,确实是有点这种情况,比如以前的高崎,就有点他说的那种,不苟言笑,让人琢磨不透。
虽然认可司机说的话,但是嘴上又不愿承认,就说:“这倒是没统计过,不过我看我们学校高冷的男生大都没人要,反而是那种态度诚恳、脾气好的,都有女朋友。”
旁边的男助理不由得回头看了看铠伊,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机还想贫嘴,被靳导演训斥:“好好的开你的车,别贫嘴。”
车上除了靳导演,司机和助理都是比铠伊大不了多少岁年轻人。靳导演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养身,说:“我就喜欢和你们这些孩子在一起,这样,觉得自己变年轻了。”
铠伊听了赶紧恭维:“干妈本来就很年轻,前几天电影节,我看照片,都说那个谁是不老女星,跟干妈您站在一起,还不如干妈您显年轻呢。而且,她们那都是涂脂抹粉浓妆堆砌出来的,干妈你呢,架不住这底子好,清水出芙蓉,就这素面朝天都比她年轻,你问她敢不敢卸妆,肯定不敢,那层粉一刮下来,肯定皱纹满面。”
司机又忍不住笑起来,说:“这马屁拍的,可是我听过的最有水平的了。”
助理也笑,说:“韩小姐肯定读过不少书,这词汇量丰富,张口就来。”
干妈被铠伊逗的发乐,伸手拍了一下铠伊说:“我还说小苏贫嘴,我看就数你嘴贫。”说说笑笑,一行人来到火车站,干妈已经订好了高铁票。
司机把行李帮忙搬到托运处,就开车回去了。临走的时候特意朝铠伊做个鬼脸,说:“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或者下次可以考虑开车去,有铠伊小姑娘在,我开车保准不犯困。”
又被靳导演斥道:“还贫,赶快回去吧,把车开去洗一下。”
他做了个鬼脸,升上车窗走了。靳导演笑着说:“这是我朋友的一个孩子,戏剧学院毕业的,闲的时候给我开开车,有时候安排他演个男四男五的角色,露两个镜头的那种。”
助理在旁边补充一句,对铠伊说:“就是跑龙套。”说完三个人又笑起来。
铠伊说:“看着那位小哥哥还行吧,自带戏份的,怎么不让他试试戏份多的。”
靳导演说:“嗐,他现在才刚毕业,让他在剧组主要是学习,年轻气盛,得磨磨他的性子。不然的话,一切来得太容易,一旦有点小成绩就容易发飘。”
靳导演的话虽然是在说那位司机,可是铠伊听了,也沉思了一下。
她瞅着靳干妈的脸色说:“干妈,我明白了,我会脚踏实地多努力的。”
干妈有些惊讶,看着铠伊,然后又拍了一下她说:“这孩子,就你机灵,看着大咧咧的,其实七巧玲珑心,一点也不傻。”
铠伊嘿嘿笑着,揽着干妈的胳膊朝检票处走去。
高铁去济州速度比普通列车快一倍不止,八点多出发,十点多就到了王老师和小雨的家。铠伊提前给王老师打了电话,当她们到了的时候,王老师和小雨已经洗好水果等着她们了。
铠伊本来想安排王老师和干妈在外面的酒店包房见面,可干妈说不用,她让助理买了一些东西,说自己亲自上门拜访比较有诚意。并对铠伊说:“这件事我过去亲自了解,他们是你的朋友,不仅仅是纪录片里的人物,我也不要别的人员参与,这也是对你朋友的尊重。”
铠伊听了这些,明白了干妈的意思,对她油然产生了敬意,这老一代的艺术家,他们尊重艺术作品,也更尊重事实真相和他们作品里的人物。
靳导演见到王老师和小雨,亲切地向他们表示祝福,并鼓励他们战胜过去,面向未来。
小雨是个敏感的女人,但是她看到靳导演,就像看到铠伊一样,很快就产生了信赖。她与靳导演交谈,把以往的回忆都讲给靳导演听,说到不堪处会浑身发抖,泪流满面。靳导演静静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鼓励她。
当靳导演问起是否记得当年把你带到山区里的人的时候。小雨愣了片刻。铠伊的心也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小雨的反应。毕竟,小雨是一位刚康复的病人,而这些话题是铠伊从来没有敢涉及的,她怕刺激到她,一直不敢问。
小雨沉默着,眼睛里呈现出痛苦的神色,但最后她还是说起了几年前的遭遇。
“那时候我大学刚刚毕业,父亲的企业资金出了问题,银行不但拒绝了我爸的贷款申请,还催原来的贷款。我父亲那段时间愁的长吁短叹的,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我和妈妈看着很担心,但是又没什么办法。亲戚家里的条件都不算好,根本就没办法帮到我们家,爸爸不停地被银行打电话催促,企业又有一部分订单等着生产交付,没办法,我父亲就去借了高利贷周转一下,等把订单的产品交付出去,就能还一部分贷款。那个订单很大,几乎是我爸爸的企业多年来接到的最大的订单,只要是产品交付,就能解决银行的贷款问题。”
小雨说到这里,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可是让我爸爸没想到的是,他高利贷贷款购进的原料,生产出来的产品,对方却以产品不合格为由拒绝收货,宁可不要订金,也不要那批产品。这下,银行的贷款没还上,又增加了高利贷。我妈当时就病倒了,是心脏病,需要做二尖瓣置换手术。”
说到这里,小雨泣不成声,她捂着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铠伊只在书上看到过人的眼泪可以多到从指缝里往外溢,可是真正的目睹这大概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