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外科医生听到秦天月要自己电话,稍微犹豫一下,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说完,露在外面的眼睛充满笑意地弯了弯。
秦天月两只手接过名片,认真看了一眼,带着些矜持塞进包里说:“这样就方便多了,有疑问能随时打电话问最好了。”一边也对着铠伊说:“对吧?”
铠伊看到秦天月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还有竭力按捺的激动和窃喜的神情,就跟着点点头,说:“当然,”等医生转脸的功夫,朝秦天月挑了挑眉毛,脸上带着洞察到秦天月秘密的戏谑。
秦天月装作不懂,站起来一本正经地朝那外科医生道别,并用略带歉意的口气说:“我们俩是天都师范大学的在校生,我们学校的校医技术不是太好,所以,要是以后有什么问题,可能会经常请教您,希望别嫌我们麻烦哈。”
“是吗?天都师范大学的校医,技术不太好?我们毕业后曾经在一起进修过,他修的是全科,是我们当中比较优秀的一个。”外科医生的眉毛也挑了挑,摊了一下手,做出个不置可否的动作。
秦天月倒是没料到这个,愣了一下,然后眨眨眼睛,磕磕巴巴的解释道:“那,可能是,某方面的知识可能还不是太精湛。比如,外伤,如果,如果我们再发生这种外伤的情况,肯定是你的技术更好,对吧?”
“嗯,那倒是。”外科医生的眼睛又弯了弯,眉毛也跟着动了动。
铠伊早就被秦天月突然发花痴的模样给搞的有些措手不及,看到她又为了跟这外科医生套近乎做出的那番说辞突然被戳破,不仅替她大大地尴尬起来,赶忙过去扯了扯秦天月的衣角,说:“好了,谢谢您啊罗医生,我们先回去,再见啊。”
“再见。”医生抬起那只形态优美、肤色白皙完全不输手模的左手,朝两个人摆摆手。
等到出来,秦天月重新从包里拿出名片看了看,猛地贴在胸口松了口气,又激动地小声叫道:“我可以先加他微信,一个月拿下。”
“啊”铠伊瞪大了眼睛,本来还准备的审讯没想到完全用不上,秦天月自己毫不遮拦地就把她的目的说了出来。
铠伊终于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说:“秦天月,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你才是那个真正的猎手,发现目标立马出手的那种,整天说若薇谈恋爱不好,你倒好,瞅准一个男医生就要马上伸出魔爪了,如果那医生有了老婆或者女朋友怎么办?”
“不可能,”秦天月说,“你没听他打电话,是他妈妈叫他回家吃饭,如果有老婆,叫他回家吃饭的应该是他老婆,再说了,像这种医学院校毕业的,读完研究生或者博士,毕业就大把年龄了,怎么可能那么早结婚,他这算是年轻的了,我看他,最多也就是二十八九岁。”
“那还不算老啊,比你整整要大出近十岁哎。”铠伊伸出一根手指,瞪大眼睛看着秦天月,她不明白秦天月一向汉子一样的性格,今天怎么就突然变性了。
“你知道吗铠伊,这还得亏了宋清明提醒,他说,既然做不了医生,那就找个医生做老公。之后,我就突然发现了他,一个外科医生,他专注的模样,竟然那么的完美,那么的魅力四射。你看他,不苟言笑,又帅气又绅士,特别是干净整洁不染纤尘。我刚才看了,他的隔离衣领子,那么白的衣服,衣领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还有那双手,你看看,简直了,指甲都干净的发光,不用摸,肯定都是滑滑的,温润的。而且形状还是那么好,比手模的都好看。可惜,我就是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猜肯定也会很好看,就那双眼睛就够了,一个男人的睫毛竟然可以那么长,忽闪忽闪的,蛾翅一样,那瞳孔也晶晶亮,真像是书上写的,漆黑如点墨,闪亮如星子,眉眼如画啊。”
秦天月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比划,一脸的陶醉相。听得铠伊都忘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醒悟过来急忙四周看了看,扯着天月说:“好好,你看中的都是好的,你别在这里说了,咱们回去说,不然人家以为你是刚看了精神病科出来的呢。”
铠伊把发花痴的秦天月劝出了医院,准备回干妈家,算了假期已经过了大半,本来是准备用这个假期参加比赛,其他的事情全部推掉了。可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一时就闲了下来,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干妈最近除了忙比赛的事情,还在亲自监制纪录片的事情。王老师和小雨的案子还没有消息,希望这部片子播出能在社会上形成一定影响,对案情进展也能有一些促进,对那些坏人也是一些震慑作用。
已经到了该吃饭的时间,秦天月说肚子饿了,两个人决定去找个特色小吃打打牙祭,以弥补这段时间养出来的馋虫。想了想,医生说不能吃辛辣。秦天月就说:“我想吃牛排和意面。”
铠伊一下子想起之前出事的晚上,就是和宋清明去吃了牛排,就脱口说:“嗯,那天晚上就是和宋清明去吃了牛排,然后,我脑袋就这样了。”
秦天月瞠大眼睛,说:“你这样说,我怎么听着这么可怕呢,好了,我不吃牛排了,咱们只吃一份意面好不好。”
秦天月顿了顿又乜斜着眼睛对着铠伊说:“看来你经常背着我和宋清明出去吃东西,你们俩,真的没有发展一下超出革命友谊的感情么?”
“你又来,瞎说什么?”铠伊说着,就用手机搜寻西餐厅。
秦天月见了,说:“别找了,我知道一家,可好吃了,以前和那位小白脸去过。”
“哦,原来暗度陈仓了,还告诉我说没搭理人家。”铠伊听到秦天月竟然和那位小白脸吃过饭。
“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不是趁着我去支教的时候寂寞难耐,和小白脸出双入对了,从实招来。”铠伊说着,就嘻嘻笑着抓住秦天月的胳膊让她说实话。
秦天月一边躲一边说:“人家那只是感谢我,谢我把他的腿从陷阱里救出来。你想哪儿去了,你脑袋不疼了,头不晕了?”
经秦天月一提醒,铠伊才想起自己的脑袋伤口初愈,天气炎热,头上已经有些汗津津的,伤口也有些刺痒。就急忙停下脚步,说:“好吧,我暂且饶了你,等会儿你要跟我说说详细。”一边把额头的碎发从遮阳帽的边缘塞进去。
太阳光亮亮的,路上的行人都脚步匆匆,绿化带里的月季花都蔫头耷脑,秦天月跑到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两支冰激凌,说:“铠伊,那个地方离学校挺近的,咱们今天吃完饭,你今天就住学校好不好,反正你干妈今天晚上不回来,我也不愿意去你干妈家住。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秉烛夜话了,怪想你的。”
秦天月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带着渴求,显得可怜巴巴的。
铠伊笑起来,说:“想我了?我也很想回学校宿舍去住了呢,今天若薇回去不回去?”
“你是想她了还是想我了?她回不回去这个真说不好,我看够呛,她的床已经空了许久了,每天就我自己一个人住在宿舍里,独守空房,好不孤单寂寞。”秦天月叹口气,一只胳膊挎住了铠伊,啃着冰激凌的嘴巴冻得殷红,煞是好看。
两个人乘公交赶往那家餐厅,路上正好经过壹号公馆的附近。铠伊看着崇立在一片仿古建筑物中间的几个烫金的大字,又想起了孟璐设计自己的事情。
孟璐已经进入决赛的事,一直没有敢告诉秦天月,还有她和她继父在日式料理店的一幕,让铠伊觉得这个人已经不可救药的堕落了。
拐过一片绰号叫做皇家园林的公园,就是一大片湖水。铠伊看到这片湖水,心里不由的颤了一下,因为小凡的尸体就是在这片湖水里被打捞上来,虽然自己没有见到,但是再看到这片湖水,心里仍然十分难受。
这湖紧邻壹号公馆,不知被哪个文人雅客取名叫未名湖,湖上亭台楼阁,是壹号公馆出资修建的。因此被壹号公馆圈了起来,作为公馆的地盘,外人不许随便进来。因此私密性比较好,很多有身份的客人会在来这里休闲娱乐。当时小凡是在公馆内进入湖心岛的,还是从外面进去?这个不得而知。
正想着,秦天月忽然靠近过来说:“小凡是不是就在这湖里被发现的。”
铠伊点了点头,看着湖中间的几座楼宇说:“我一直纳闷,小凡是从哪里跌进湖里的,是在岛上,还是在外面的岸边。”
秦天月环视了一下湖周围,忽然指着对面壹号公馆的酒店说:“那里是不是酒店房间的位置,说不定是从楼上的房间直接跳进湖里的。”
铠伊吃了一惊,仔细看,果然,酒店临水而建,而湖面的上方就是酒店的房间,其中就包括自己遇险的总统套房。
秦天月的话好像忽然提醒了铠伊,她转过脸,盯着着秦天月说:“你怎么想到会是那样?”
沉默了片刻,秦天月哑着嗓子问道:“铠伊,如果那次我去晚了,你该怎么办?这件事我想起来就害怕,到现在都是。”
铠伊听了,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如果秦天月再晚去几分钟,自己也或许就没有今天了。她看着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湖水说:“天月,如果真是那样,我会跳湖自杀,难道小凡······”铠伊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