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伊离开了馨苑之后,那两位护士仍然像平素那样安稳度日,甚至还为了铠伊的离开而感到高兴,这里,就是她们几个人的天下了。反正是江春平的司机把人接走的,日后也追究不到她们。
小李把铠伊送到门口后,就被洪秘书叫走了,他并没有看到铠伊从江宅跑出去。而洪秘书,则和小李在一起收拾江春平准备放一批藏品的房间,她指挥着让一些工作人员把原来的物品搬到另一个房间,又把一些放藏品的博古架错落有致地摆放在里面。江宅大部分人都知道她在辛勤地帮助老板做事,并且安排的井井有条。
江春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奇怪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还总感觉睡梦中有人在自己身旁。自从不在馨苑后,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沉了,他心里感慨着,端起早已给他准备好的茶水,漱了口,又喝了一些,就问:“小李呢?”
旁边的人回答说和洪秘书在收拾房间,准备把库房的那批藏品搬过去摆上。
江春平听了,不悦起来,说:“小李是秘书还是打杂的?让他去收拾房子,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把他给我叫来。”
“是,”旁边的人听了,急忙去了。
江春平心浮气躁起来,想着那个丫头自从自己不在她身边后居然过的那么自在,每天除了吃喝就是读书看报,丝毫不在意自己。看来之前并不是很欢迎自己住在那里。另外,她和那位假洋鬼子居然还有联系,怪不得不愿和自己领证,说不定就是另有打算。他愤愤地把茶壶搁在桌上,有些焦躁地等着小李来向自己汇报情况,铠伊的情况。八壹中文網
那位去叫小李的人慌慌张张地去了,走到楼下,就看到洪秘书正站在那里看一本账薄。就走过去,毕恭毕敬地问了句:“洪秘书,小李呢?江董叫他。”
“嗯,不巧,小李去仓库那边了,你回去告诉董事长,小李回来我就让他过去,仓库那边东西太多,别人去我不放心。”洪秘书笑眯眯地对那位跑腿的小伙子说道。
那人只好去了,洪秘书看着小伙子走远了,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姐,董事长醒了,想问那边的事情,你过去陪陪他吧?”
“好,”香港的初恋挂了电话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本就妆容精致的面庞,朝江春平的办公室走去。就在方才,她还躺在江春平的身边,那个小丫头来的时候,她假装熟睡,脑袋贴在江春平的胸前,身体也贴靠在江春平的身边。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非常自信的,虽然已经是徐娘半老,但是岁月不败美人,她依然是风韵犹存,魅力不减的。
当她第一次看到铠伊,就吃了一惊,这丫头长的跟自己如此相像。后来又听别人说起那丫头和江春平的风言风语,心里顿时有些得意,江春平还是不能忘记自己,即使找一个年轻貌美的,还是比着自己的影子找的。
可后来她发现江春平竟然真的爱上了那个丫头,而且比当年对待自己还要疯狂百倍,这把年纪的人,连自己的事业都不要了,搞了个金屋藏娇,整天跑去馨苑陪着那个美人儿,这成何体统?江宅里的人群龙无首,一个个也怨声载道,对着这个江春平的座上宾——昔日的情人诉苦,说江春平被迷得五迷三道,什么事情都不管了,还找了个外人来当家理事,他自己则要带着美人出国去度蜜月。
“大姐,你可要管管啊!”洪秘书一脸的苦楚,好像一个为了江宅操碎了心的大管家。
“岂有此理,现在的小姑娘简直没有底限!”香港初恋把手里的咖啡猛地放在桌上,脸上因为激动有些泛红。“江春平这人我知道,认准了谁,心都要掏给人家,一点都不犹豫,这样最容易让人钻空子,如果这个丫头有二心,很容易就得手。唉,这件事我本不该管,我又不是这里的什么人,多管这闲事说不定还会惹人嫌。”
“怎么会呢,大姐,江先生就听您的话了,他一直都是敬重您的,这些我是看在眼里的。”洪秘书在一旁恭维到,“要说起算这里的什么人,我们才不算这里的什么人呢,不过是个打工的,不过就是看着江先生犯糊涂心里着急,这么多年了,和这座宅子都有了感情了。看着江先生的这份家业越来越大,我们也有责任替他守着,如今看到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就忍不住!”
“是啊,江春平的脾气我还能不知道,多亏了你们这些人了。”香港初恋叹了口气,“罢了,我就讨人嫌一回吧,等事情解决了,我也该回去了。”
“大姐,江先生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您现在呢?那边的事情办理的怎么样?不考虑留下吗?”洪秘书看着那初恋的脸色问道。
“怎么可能?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呢,再说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回不去了。”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洪秘书没再说话,一脸的若有所思。
之后,香港初恋接二连三去了馨苑教训铠伊,发现没有什么用。又听说她竟然借着上医院的功夫私会情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不好,她这真的是里应外合,居心不良。不行,这件事我必须给她了了,不然江春平就会被人骗的渣都不剩。”
洪秘书看到美人这次真的发怒了,就试探着说道:“我认识一个人,前几天说起她正好是那个男人的下属,能帮忙戳穿这个丫头,让江先生识破她的真实面目。”
“真的?”香港初恋一脸的惊喜,“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老天真是眷顾啊。”她用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合十,对着空中拜了几拜,一副一切有救了的模样。
几天后,铠伊就被小李接到江宅,正好目睹了那样的一幕。
这些,是铠伊过后很久才知道了其中曲折,她一直认为,爱情大于一切,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江春平是她即将栖身的港湾,自己也将是一位被永远呵护永远爱着的小女人,未来,会充满甜蜜和幸福。可是,她忘了,江春平他象征着豪门,而豪门的路,充满了荆棘和沼泽。
铠伊和威廉·安走进机场的一幕,都被江春平看在了眼里。他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那对女貌郎才,手抖的不得不抓住座椅的靠背。小李也一脸失望,他张了张嘴,却不敢擅自安慰他的这位老板。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跑过去拦住铠伊问问她这是为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裂的巨响,他吃惊的回头看,只见江春平砸碎了他最爱的那枚茶壶,那是清朝时期皇宫里的御用品,价值过千万。
之后,他愕然地发现,他的一向坚强硬气的老板,竟然流出了眼泪。
那是一趟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威廉·安说美国的医疗条件要好一些,等病情好了,可以去澳大利亚,或者留在美国,皆有铠伊决定。但铠伊没有细想将来到底留在哪里,当下她只想离开天都,走到一个能遗忘一切的地方。
在飞机上铠伊不时地感到胸闷,但是她不愿告诉别人,更不愿让威廉·安知道。倒是威廉·安,不时地问铠伊有没有不舒服,还伸手去摸铠伊的额头。铠伊有些不耐烦,对威廉·安说她想睡一会儿,不要打扰她。
威廉·安只好规矩地坐在一旁,再也不敢去触碰铠伊的额头。他坐在铠伊的身边,时常偷偷看一眼铠伊,没看一眼都像一个少年那样满心欢喜,激动不已。他仿佛看到了幸福就在不远的前方,向他招手致意。
铠伊开始只是装睡,也许是登机前服用了药物的缘故,竟然真的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已经在一所城市的上方,下方是一片璀璨如繁星的城市,威廉·安说洛杉矶已经到了。
他庆幸地说:“我一直不敢叫你,又觉得错过了洛杉矶的夜景太遗憾。”
铠伊从窗口往下望,一时间有些恍惚,来的时候是天都的夜晚,醒来的时候脚下的这座城也是华灯初上,好像只是瞬息之间,自己并不曾离开天都。
飞机即将降落,铠伊想起江春平已经远在地球的另一端,自己此生也许再也不会和他相见,眼眶忽然就一阵发热,眼泪汹涌而出,心里难忍的酸疼也让她呼吸困难起来。
威廉·安看到铠伊泪流满面,也沉默下来,他意识到,自己也许低估了那位富豪在铠伊心中的位置,这对年龄相差有些距离的人,分明是有着很深的感情。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铠伊或者在和自己订婚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那位年龄堪比她的父亲的男人。想到这里,他既有些生气,又有些气馁。
就在即将踏上异国的时刻,铠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克制不住。在离开天都的那一刻,她还解恨地想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伤心地来。而今,她伪装出来的坚强,在知道已经和江春平天各一方的时候,就瞬间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