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当然有。灭口之人做得滴水不漏，不过你爹我是谁，查个死因还是不在话下。”苏哲得意道。
经过刑部和苏哲共同查证，那几人的死法的确罕见。
据狱卒回忆，当日他们吃过厨房送来的吃食，便昏昏欲睡，再醒来时人已经死亡。
而且先死的四个跟最后死的吴良，都如法炮制。
凶手相当大胆，在大理寺监牢明目张胆做这种事，厨房里一定有内应。
可是待他们去调查之时，厨房当日的厨娘已投井，彻底死无对证。
那几人的死状极其安详，像睡着了一样，可是又无中毒迹象。
起先仵作反复查验，一无所获。
后来还是苏哲发现他们头部似有异样，拨开头顶的发髻一瞧，好家伙，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一段，苏哲故意停下来，不疾不徐地喝一口茶，苏九歌好奇心作祟，连连追问。
“爹爹，别停下啊，快说说他们是怎么死的。”
苏哲本想卖个关子，见她如此着急，立马放下茶杯往下说。
“他们头顶百会穴都有一根极细的长针，直直插入，凶手可真狠哪。”
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还心有余悸，什么仇什么怨能做到这种地步，还不如一刀抹脖子来得痛快。
苏九歌听闻也是感慨万分，虽然那几个畜生很可恶，可她和玄武已经惩罚过他们，足够他们用余生来赎罪。
没想到竟死在牢里。
“既然这样，那他们为何会表情安详？”
“这一点你一定想不到。”苏哲摸摸下巴道。
“他们在被扎针之前已经被人点了昏睡穴，在睡梦中走的。”
难怪大理寺卿查验几日都没查出死因，要不是会武之人，真是很难想到这种方法。
不过在苏九歌看来，有点脱裤子放屁的意思，多此一举。
反正都是要灭口，干嘛整得这么复杂。
由此可见，那凶手是个心思缜密又毒辣的人。
一时感慨，差点忘记正事，还是苏哲提醒她才想起来。
“我想请爹爹安排人铲平那金氏赌坊，不再给他们害人的机会。”
苏哲听完哈哈一笑道：“这点小事，为何不让那臭小子做？”
她原本是想借顾庭轩的暗卫一用，哪知他不肯。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找亲爹帮忙来得痛快。
苏九歌挑眉清浅一笑，露出唇边两个梨涡，抱着苏哲的胳膊摇晃。
悠悠道：“爹爹你来做更理直气壮，父亲为女儿出头容易引起百姓共鸣。让王爷做这种事，更像是无理取闹。”
之后两人商量完对策，各自回家。
谁知苏九歌口中做这种事像无理取闹的王爷，正等在丞相府。
见苏哲回来，忙起身打招呼：“老师。”
苏哲抬起下巴眯眼瞅他，鼻中轻哼一声，道：“何事找老夫？”
他一问，顾庭轩便开门见山道：“想请老师帮个小忙。”
“你煜王口中的小忙老夫怕是帮不起，先说来听听。”
说罢走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翘着腿儿等他讲。
顾庭轩坐在他下首的椅子上，毕恭毕敬地讲出自己所求之事。
苏哲听完愣一下，旋即笑起来，这两个小夫妻有意思，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原来顾庭轩来找苏哲也是希望由他出面让金氏赌坊消失。
“你自己为何不做，你那暗卫都是吃白饭的？”苏哲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我如今不便出面，上回被弹劾的事您都知道。”顾庭轩轻咳一声低低道。
“胡扯，你什么德性老夫难道不清楚？你会怕这屁大点小事么。”
说完一瞪眼，喝道：“说实话，不说老夫不干！”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比猴还精的丞相大人，顾庭轩这才正色道：“金氏赌坊其实是皇兄的产业。”
他所说的皇兄是指太子。
“当真？”
“千真万确。”
话一出口，苏哲顿时明白顾庭轩为何不自己出面，非要找他来帮这个忙。
太子与这赌坊之间怕还有其他勾当。
于是，苏哲便趁着顾庭轩和苏九歌出城去小昆山的功夫，带人铲平了金氏赌坊。
话说此刻已经到达小昆山半山腰的苏九歌一行人，正站在铁矿入口处面面相觑。
自从塌方事故发生后，铁矿已经停止日常运作，此处已无半个人影。
他们原本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没想到塌方处竟然是铁矿的入口，人都进不去还怎么查。
顾庭轩凝声问沐王：“你来之前没有提前了解情况？”
沐王耸耸肩无奈地看着天上的白云，“哪有那功夫了解这些，这几日我忙着安抚死伤者家属，安排赔偿，还有跟裴大人一起提审铁矿的管事，累都……”
“是么，这么辛苦，那你怎么有闲工夫来煜王府蹭饭？”顾庭轩眯起眼丢出这么一句话。
活生生将沐王剩下的话噎回口中。
“咱们先休整一下，把马安顿好，然后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其他入口吧。”苏九歌提议。
“我同意。”顾蔓萝举手。
于是众人牵着马沿着入口右侧那条路往后山走，走出约莫半里路，找到一处宽敞的平地，便将马匹拴在旁边的几棵树上。
走过平地，后面的路逐渐变得陡峭，野草蔓延，荆棘丛生。
青雀走在最前头开路，时不时用剑将冒出的荆棘丛砍倒，方便苏九歌和顾蔓萝行走。
顾庭轩则一言不发地上前握住苏九歌的右手，牵着她走。
一旁的顾蔓萝和沐王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唇边扬起八卦的笑容。
“还是三哥会疼人，四哥你学着点。”顾蔓萝用手里的马鞭抽打路边带刺的荆棘，以防被刮破衣裳。
沐王眼梢一挑朗声道：“学着呢，你四哥我也不缺这个，只缺个夫人。”
听见他们的话，苏九歌试着从顾庭轩手中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还面无表情瞥她一眼道：“别多想，你摔倒便是给大家添麻烦。”
她有那么弱吗？这一路除了不会骑马，哪有给大家添麻烦。
正想反驳几句，忽然听见山坡那头传来奇怪的嘶吼声，听着十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