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轩接过她手中的羽毛，一脸不解。
“解释什么？”
“你说解释什么？少爷头上的毛被人拔光了。”
“与本王何干？”
并非是顾庭轩赖账，实在是他这喝醉酒就断片的毛病，无药可医。
眼见苏九歌如此横眉瞪眼，他甚至觉得自己无辜得很。
昨天的事和今早的事他都没同她计较，她反而不依不饶。
拿着几根羽毛找他兴师问罪，怎可蛮不讲理到这种地步。
两人心中都不痛快，气氛一时凝固起来。
下人们见势头不对，都悄悄离开，唯有赵莲珊还在一旁看热闹。
难得见到这二人当众吵架，怎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王爷不肯承认是吧，我自会找到证据证明是你干的。”
苏九歌从他手中夺过羽毛，对刚赶到门口的翠雪道：“去叫玄武过来。”
玄武很快赶来，见此处气氛紧张，心中直打鼓。
“不知王爷和王妃叫属下有何事？”
他不是没看见苏九歌手中的羽毛，只能暗自祈祷他们找他不是为这事。
“玄武，你说，少爷头上的毛是谁拔的？”
单凭玄武方才的神情，苏九歌笃定他一定知道真相，顾庭轩亦看向玄武，眼神平静。
玄武内心挣扎片刻才开口道：“属下不知。”
既然两个人都不能得罪，那只能一口咬定说不知道。
“是吗？好，很好。”苏九歌似笑非笑看着玄武。
“雪儿，去收拾东西，从今天起你便回丞相府，我身边有六儿伺候即可。”
“是，奴婢这就去。”翠雪一口答应。
玄武一听这话急了，忙不迭道：“是、是王爷，属下亲眼所见。”
“当真？”
“当真。不过王妃千万别生气，王爷他、他喝醉了。”
玄武连声帮忙解释，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只恨自己昨夜没能再晚些回府。
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回来，还恰好撞见王爷醉酒欺负鹦鹉。
苏九歌转头看向顾庭轩，“王爷还有何话说？”
顾庭轩一甩衣袖，面不改色道：“要真是本王干的，本王绝不否认，问题是此事与本王无关。”
看戏多时的赵莲珊突然掩嘴笑道：“王妃真有意思，为了区区一只鸟竟敢冤枉王爷。”
“不过是一只畜生，别说不是王爷干的，就算是王爷干的，王妃这样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
苏九歌原本只想找顾庭轩算账，替少爷出一口气。
见顾庭轩不承认，既然玄武说他是因为喝醉酒，她也没打算不依不饶。
可是赵莲珊突然蹦出来，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顿时脸色一沉，怒斥道：“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
闻言赵莲珊脸色大变，颤声道：“方才的皇后口谕，王妃没听到么？”
“我的身份，是受皇后认可的。”
苏九歌听完，冷笑一声：“难怪今日又开始嚣张起来，原来是攀上高枝儿了。”
“山鸡就算飞上万丈高楼也变不成凤凰。”
赵莲珊气得直跺脚，转头看顾庭轩，见他没有帮忙的意思。
顿时眼圈一红哽咽道：“皇家向来注重子嗣，王妃就算再不待见我，也等自己坐稳这位子再说。”
言下之意是，就算苏九歌现在是王妃，如无所出，随时可能会被换掉。
不等苏九歌开口，顾庭轩脸色先沉下来，“胡说什么！”
冷眸从赵莲珊身上剐过，带着一丝警告。
“王爷……”赵莲珊泫然欲泣。
苏九歌却满不在乎道：“我等着，若赵氏你真有本事，就让皇后抬你做王妃，到时候我奉厚礼恭贺。”
听她这话，顾庭轩眉头瞬间拧起来，满脸不悦。
赵莲珊手中绞着帕子不语，苏九歌则带着翠雪转身离开。
在长廊上，迎面碰见两人，顿时面露喜色。
“汀兰，阿泽。”
来人正是裴汀兰和失踪多时的沐王。
“三嫂，我们来找三哥，有要事相商。”沐王拱手道。
苏九歌忙将二人领进前厅，赵莲珊已经离开，几人落座谈事。
话说那日跳下元春江的沐王。
落水之后，被湍急的水流冲出很远。
待他游上岸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夜里几乎辨不清方向。
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半夜浑身湿透，又冷又饿。
他在树下勉强捱了大半宿，幸好天蒙蒙亮时遇到一位附近山村的老猎户。
将他带回家，奉上热汤热饭。
歇息半日后他便要离开，却被那老猎户拦住。
“公子啊，听您口音是京城人吧，此处山沟沟离京城远着哩。”
沐王听这话忙询问老猎户有没有马匹可乘。
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那猎户晒得黝黑发亮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
粗声粗气道：“这穷山沟里哪里养得起马哟。”
沐王正在思考要怎么回去，却听那猎户又开口道：
“不过公子也别急，明日是十五，京城里每月十五都有花船游江，到时公子可搭个便船一道回去。”
听老猎户如此说，沐王便答应下来。
正因为如此，顾庭轩派出去的一拨又一拨寻找他的人，才一无所获。
众人沿着江边找寻，甚至打捞，根本没想过他会跟着猎户走了。
还是裴汀兰听说派出去的人一无所获，心中着急，便另外带人去找。
事有凑巧，裴汀兰也在江边遇见那老猎户。
交谈几句才得知沐王的下落，于是亲自去将人接回来。
听完他们的描述，苏九歌笑开眉眼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
沐王与裴汀兰相视一笑，再不似先前那般剑拔弩张。
“四弟你是说每月十五都有花船游江？”
顾庭轩似联想到什么，忙向沐王确认是否属实。
沐王点头道：“那老猎户是这么说的，每月十五都有花船。”
“据说是极大的船，特别热闹，好像是京城最大的花楼的船。”
“最大的花楼，那不是天香楼么。”苏九歌惊道。
听她这话，顾庭轩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每月十五有花船游江，从未听景乔提过，他天天混在那里，没理由不知道此事。
“今晚你们乔装上船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