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九歌从桌子上抬起头。
似乎没太明白景乔的话是何意。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含糊不清道：“你对不起我？骗钱还是骗色？”
“骗钱不至于，你不缺钱，骗色嘛，简直是笑话，凭你这张脸，整个天齐的女人能被你迷倒一大半。”
说完她打一个大大的哈欠，头栽在桌上不省人事。
景乔仰头默默喝酒，看着天上的月亮渐渐被晨光掩去。
“可惜，那一大半里没有你。”他喃喃自语，似乎才想起来回应苏九歌的话。
冰凉的手指拂过苏九歌的脖颈，上面红色的痕迹赫然在目。
拢了拢她的衣衫遮住那些痕迹，抱起她向煜王府走去。
他事先并不知道苏九歌是从丞相府出来的。
脚刚迈进听雪苑里苏九歌的卧房，一把明晃晃的剑陡然架到他脖子上。
紧接着，手上一轻，人已经稳稳地抱在顾庭轩怀中。
景乔用一根手指拨开脖子上的剑，桃花眼里是少有的严肃。
“煜王别误会，我们只是一起喝酒，她醉了，我送她回来。”
终究还是不忍心苏九歌被误解，主动向顾庭轩解释。
“本王有没有说过让你离她远一点。”
顾庭轩的面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冷冷地逼视景乔。
他一大早从苏九歌床上醒来，丝毫想不起自己为何会睡在听雪苑。
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接着便看到景乔抱着苏九歌走进来，顿时怒火中烧，拔剑相向。
景乔双手一摊，无所谓地耸肩道：“恕难从命，我们是朋友，就算你是她夫君，也无权干涉她交朋友。”
顾庭轩一手搂着苏九歌，一手用力，长剑翻转再次刺向景乔。
景乔向后闪身，灵巧地躲开，一甩长发，准备认真应对。
恰在此时，苏九歌皱起眉头，不悦地咕哝了一句：“有蚊子，吵死了。”
抬手“啪”地扇过去，若非顾庭轩动作快，那一掌便稳稳落在他脸颊。
顾庭轩的俊脸快要垮成一坨浆糊，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趁此机会，景乔呵呵一笑，闪身离去。
收起剑，顾庭轩将浑身酒气的苏九歌抱去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原本双眼紧闭的苏九歌突然睁开眼，大叫：“来，继续喝！”
说罢，举起右手作酒杯状往嘴边送。
顾庭轩眼角狠狠抽搐，抓过她的手塞回被子里。
“阿乔，你怎么不喝？”苏九歌疑惑地看向他。
顾庭轩的手顿时僵住，一动不动地凝视她，似要看穿她。
沉默半晌，苏九歌突然出手捏住顾庭轩的脸，使劲揪一把。
“咦，你怎么长得有点像顾庭轩那个狗男人。”
“嗯，不对，你不是他，他的脸比茅坑还臭。”
捧着那张脸揉来搓去，好一会儿才放开。
顾庭轩的胸膛上下起伏，深呼吸，极力忍耐着想要把她抓起来打一顿的冲动。
哪知下一刻，苏九歌便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沉沉睡去。
这一举动令他的满腔怒火无处可发，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无力。
今日是中秋，无须早朝，眼看时辰还早。
他索性脱下靴子，翻身上床，搂着苏九歌一块儿睡。
这一觉苏九歌睡得极其不爽，总觉得自己被一口咸菜锅子压着，不得动弹。
还梦到有野狼要吃她，一直啃她的手。
待她醒来，已是晌午。
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听雪苑的床上，一时间有些懵圈。
她敲一敲疼痛欲裂的脑袋，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家小饭馆。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小姐，你可算醒了。”
“下次再不许喝这么多酒！”
翠雪端来热水给她洗漱，苏九歌似三魂丢了两魂，呆坐在床上不动。
直到一块热毛巾敷在她脸上，才如梦初醒。
“雪儿，我怎么在这里？”
“小姐还好意思问，你彻夜未归，夫人急得要命。幸亏我机灵，说你回王府了。”
“没想到小姐竟然真的回了王府。”
说来也巧，先是翠雪哄骗梅氏说苏九歌已回王府，让她不用担心。
接着顾庭轩派去丞相府接翠雪和六儿的马车便到了，梅氏这才没有起疑。
待苏九歌洗漱完毕，翠雪和六儿已经从厨房端来午膳。
动筷子之前她突然发现今日格外安静，没听到少爷的声音。
便起身去找，只见少爷秃着脑袋站在架子上，精神萎靡不振。
她走上前摸摸少爷一根毛都没有的脑袋，怒道：“谁干的？！”
少爷瑟缩了一下，一声不吭。
翠雪摇摇头，“我和六儿回来时它已经这样了。”
“顾庭轩……”苏九歌咬牙，攥起拳头。
昨夜她们都不在，唯一有可能干这事的只有他。
她怒气冲冲准备去找顾庭轩算账，走到院子里，便见到遮阳伞下面散落一地少爷的羽毛。
她深吸一口气，一根一根把那些羽毛捡起来。
然后直奔顾庭轩的书房，只要他在府上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
她跑得飞快，翠雪在她身后追都没追上。
“顾庭轩，给我滚出来！”
“顾庭轩，滚出来！”
她站在书房门外大喊大叫，无人回应。
抬脚踹开书房的门，扫视一圈，发现里面没人。
便抓住一路过的下人问道：“见过王爷吗？”
“禀王妃，宫里来了人，王爷去接旨了。”
一听这话，她松开下人直奔前厅。
刚走到前厅便听到有人尖着嗓子道：“传皇后口谕，着赵氏一同入宫赴宴——”
地上跪了满地的人，顾庭轩、赵莲珊，管家还有一众丫鬟婆子及家丁杂役们纷纷叩头谢恩。
随后，顾庭轩命管家给了传令太监打赏，并送人出府。
赵莲珊起身时见到站在门口的苏九歌，不由面露得意之色。
有段日子没见到赵莲珊，她那张脸越发充满狐媚子气了。
苏九歌皱了皱眉，入宫赴宴有什么可得意的？
不就是看一众官员及家眷们互相吹捧、商业尬聊么。
待太监离去，她才走到顾庭轩面前，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举起手上的那一把羽毛，“王爷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