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全场哗然。
在场的六人,有三人是皇子公主,听顾蔓萝如此说,苏九歌自是不疑有他。
沐王却是第一个不相信。
“这金钗虽说做工精巧,不像小门小户用得起的东西,却也不像宫中之物。”
“这上面镶嵌的南珠是沿海一带特有之物,我绝不会看错!”顾蔓萝反驳道。
“幼年时初见南珠觉得稀奇,吵着闹着要父皇将瓦拉国进贡的所有南珠都给我。”
“父皇满口应允,我却在珍妃宫里见她也有,为此大闹一场。”
说起幼时的任性往事,顾蔓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听你如此说,我倒是想起一事,天齐已多年不见南珠。”八壹中文網
若不是顾蔓萝提起,沐王几乎已经忘记世上还有南珠存在。
因有外人在,顾庭轩今日倒是裹了一件外袍,他示意六儿先出去。
然后才道:“提起珍妃,本王想起一件往事。”
“何事?”几人纷纷转头看向他。
“蔓萝出生后不久,皇后曾有过身孕……”
十八年前,顾蔓萝尚不满一岁,她的姨母也就是当今皇后查出身孕。
只不过当时皇上还沉浸于前皇后难产而亡的悲恸之中,宫中鲜有人知此事。
那时的顾庭轩也不过才六岁。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姨母当时有多高兴,小心翼翼地护着腹中胎儿,日常饮食谨慎有加。
只可惜那个孩子到底没能出世,怀胎五个多月时皇后小产,全宫上下彻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之后便不了了之。
也是自那时起,皇后整个人都变得疯癫起来,行事越发不拘礼节,中秋宴上那些行为实在算不得什么。
正是因为宫里有她在,顾庭轩八岁便向皇上请求出宫立府。
大约在顾蔓萝五岁时,皇后突然翻出一件旧物,指认珍妃害她小产。
珍妃是瓦拉国送来和亲的,前皇后过世,皇上无心后宫之事,珍妃算是当时最受宠的嫔妃。
她长得美,性子活泼单纯,却也刚烈。
不堪忍受皇后的诬陷,自请去冷宫居住,之后众人便再没见过她。
也是打那时起,皇上命瓦拉国不必再进贡南珠,天齐再未有南珠出现。
“照三哥的说法,珍妃现今仍住在冷宫?我怎么没听嬷嬷说过。”
听完顾庭轩说的旧事,顾蔓萝又是唏嘘又是惊讶,她只记得珍妃是个漂亮美人,宫里首饰特别多。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记忆中这个人便消失了。
顾庭轩摇头,“非也,珍妃早已不在人世。”
“否则,以父皇的性子,必然不会让她永远住在冷宫,毕竟谋害皇嗣一事并未坐实。”
看着手中的金钗,苏九歌突发奇想道:“这金钗的主人会不会就是珍妃?”
瓦拉国盛产南珠,至死都戴着嵌有南珠的金钗,以解思乡之情,也算合情合理。
对她这个大胆的假设,众人显然不能苟同。
裴汀兰道:“九歌你是说那具骷髅可能是珍妃?冷宫里的人怎会出现在城郊的山洞里,这太疯狂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苏九歌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疯狂,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从中秋宴上皇后的表现来看,她做什么都不奇怪。
当然,她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还有一件事她未向众人提及。
从那诡异的墓中离开时,她顺走了棺材里的那把平安锁。
当时她并未想太多,只是觉得此事不简单,想做便做了。
在宫里见到皇后,心中便升起一个念头——那衣冠冢是不是皇后命人建的呢?
入宫多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若说她是为了照顾姐姐的一双儿女感受,打死苏九歌都不信。
因为很显然皇后与顾庭轩和顾蔓萝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又听顾庭轩提过,自打顾蔓萝出生后,宫中便再无小孩出生。
而皇后便是在那时入宫的,她八成就是始作俑者,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翠雪出事时,皇后在一旁叽歪聒噪,苏九歌心烦便拿出那平安锁给她看,她那震惊的神情至今令人难忘。
也是在那一刻苏九歌确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衣冠冢的确是皇后所建。
方才听顾庭轩提及皇后曾小产,事情便都串在一块儿了。
于是她大胆假设,这金钗的主人是珍妃。
众人不信,她也不好解释,毕竟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准皇后这几日便会寻由头宣她入宫,来个秋后算账。
若她将此事宣扬出去,大家都会有危险,她只见过皇后一面,不知其底细深浅,未来会如何尚不清楚。
想到这些,只能问顾庭轩:“珍妃是怎么死的?”
“病故。”死在冷宫。
“没发丧?”众人惊。
要是普通的宫妃也就罢了,已高居妃位,而且是瓦拉国公主,不办丧事说不过去。
顾庭轩点头,“这也是此事蹊跷之处,十几年前的事也轮不到本王向父皇考证。”
那时他还是个十岁小儿,后宫之事与他不相干,现在更不可能去询问父皇当年之事。
今日本是大家来看望受伤的顾庭轩,不知怎的话题就变得有些沉重。
苏九歌忙道:“哎呀,不管那么多,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就算那骷髅真的是珍妃,又能如何?
除非皇后自己承认,否则以现在的技术,要如何查证,滴血认亲吗?
珍妃的亲人都不在天齐。
顾庭轩的伤需要好生休养,众人不便多打扰,闲聊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晚膳时,顾庭轩以浑身无力为由提出要苏九歌喂饭,气得她直翻白眼。
“你的爪子不能动是吗,要不要给你剁下来?”
“夫人如今越发凶残,不好,不好。”
“知道凶残就老实点儿,不想活了说一声!”头给你拧下来。
苏九歌恰逢葵水至,难免心烦气躁,先前有他人在还能收敛一些。
眼下只剩她跟顾庭轩二人,越发不想忍受他的胡搅蛮缠。
只要他敢多说一个字,她的无名火便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偏偏那人不仅没好好吃饭,反倒将大手伸向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