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床笫之事上,太子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发泄欲望和传宗接代的工具。
可是今日他却分外温柔,且尤其注意照顾唐婉柔的感受,书房内渐渐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和低吟。
门外站岗的侍卫默默地站远一些,却依旧能隐约听见里头的声音。
晚风带起窗帘,来回摆动似随风起舞的少女,窗外月凉如水,星辰闪烁。
若不是那弓着背的男子一脸冷漠凉薄,眼中没有丝毫情欲,倒也称得上是一场旖旎的鱼水之欢。
散落一地的女子衣衫和酒坛子形成诡异的对比,绣着鸳鸯戏水图样的肚兜恰好盖在一方砚台上。
唐婉柔的背后是摆满经史子集的书架,书架尽头靠墙的一侧挂着一幅天齐舆图。
随着身体的撞击,书架上的书接二连三地落下,她转头看见落在自己眼前的那本《女诫》,嘲讽地笑了。
“这种时候还分心,婉柔的心思越发令人琢磨不透了。”
太子伸手蒙住她的双眼,啃咬她的唇,直到那双唇红肿似要滴出血来才罢休。
不知过去多久,太子没有丝毫留恋地抽身离去,比起狼狈不堪的唐婉柔,他体面得像个贞洁烈女。
除了衣摆上有些褶皱外,半分看不出他刚刚做过什么。
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四周陷入一片寂静,唐婉柔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若不是眼珠偶尔转动一下,气息轻得令人不得不怀疑她已不在人世。
“呵——”
许久之后,她轻呵出声,天亮后他们仍是模范夫妇,是天齐的太子和太子妃。
她一生的命运早在十二年前大婚时就已注定。
醉鬼苏九歌次日醒得相当早,因为头疼。
片刻的迷蒙之后她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被窝里,身体没有异样,说明并未失身。
身侧躺着顾庭轩,着白色寝衣,气息均匀,双眼紧闭,唇角微勾,怕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梦。
苏九歌的怒火像火山喷发一般,瞬间到达顶点。
混账!竟然趁她醉酒剥光了她的衣裳。
她飞起一脚,用了十成力气,“我去你的!”
昨夜好不容易哄睡苏九歌后,顾庭轩又亲自下厨去煮了醒酒汤,累得不行,此刻睡得正香。
睡在苏九歌身边,他从来都是身心放松没有丝毫防备的。
若是知道这会让他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无论如何他也会睡在内侧,至少那样不会被踹下床。
用被子裹紧自己,苏九歌居高临下地怒视地上的顾庭轩,“臭流氓,你都做了什么?”
拜她那一脚所赐,顾庭轩整个人无比清醒,早就猜到她会生气,此刻便生出逗她的心思来。
“成年男女衣衫不挂睡在一处还能做什么?”
“顾庭轩,我杀了你!”
苏九歌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死他,虽说心里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抱月楼。
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万一这个禽兽真做了什么,她岂不是从此都被他拿捏住了。
她喝酒很少有喝醉的时候,喝断片儿更是少见,昨日纯属意外。
扑向前想去打顾庭轩,扑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又缩回去。
“啊啊啊——”
她烦躁地揉乱头发,抄起枕头砸向顾庭轩,被他轻松躲过。
然后顺势拽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苏九歌整个人便跌下床去,落入他怀中。
随即一个旋转,两人迅速调转方向,他在上,她在下。
“夫人如此生龙活虎,是在责怪为夫昨夜不够努力吗?”
他继续逗她,她气鼓鼓的样子像一条金鱼,特别可爱。
苏九歌死死摁住被子一角,可是哪里遮得住呢,被子统共就那么大,还有一半留在床上。
“现在遮还有什么用,该看的早就看光了。”
“你……”苏九歌张嘴去咬他的手。
顾庭轩也不躲,任她咬,她心中有气非得发泄出来才算完,否则会一直憋着。
就像翠雪的死,一直到昨日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也正是因为心中憋闷多日,突然松快下来才会喝醉。
苏九歌用了足足的力气,直到口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才松口,看着那个红紫的牙印,突然又有些后悔。
“你……怎么不躲?”
他抬手轻抚过她脸颊,黑曜石般晶亮的眸中盛满笑意,“无须躲,讨回来便是。”
说罢,低头靠近她,眼睛盯着她的鼻子,苏九歌以为他真的要讨回去,忙闭上眼。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顾庭轩只轻啄一下她的鼻尖,便已撤离。
鼻尖像被世间最柔软的羽毛扫过,柔滑细腻中带有一丝痒,苏九歌睁眼,愣愣地看着顾庭轩。
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心脏砰砰砰乱跳,耳朵发烧,她忙抬手按住胸口。
明明她是要找他兴师问罪的,怎么最后却是这个走向,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时变成这样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庭轩再没对她发过脾气。
似乎是从翠雪死后开始的,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笑嘻嘻地受着。
他像是掌握了对付她的密钥,她的怒火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无处释放却消失不见。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不语,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似乎都在揣测对方的内心。
直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咕——”打破沉默,顾庭轩闷笑一声捏了捏苏九歌的脸。
苏九歌丝毫不觉得尴尬,反倒理直气壮道:“顾庭轩,我想吃鸡汤馄饨。”
“我重伤未愈,除非你付酬劳。”他将头靠在她肩颈处,一动不动。
苏九歌掏出一锭银子,“够不够?”
她那破空间也就这点儿好处了,随时随地有钱花。
“真是个傻姑娘。”
看着那锭亮闪闪的银子,顾庭轩眼角狂抽。
一勾手,搂过苏九歌的脖子,双唇覆上她的,不待她有所反应,已风卷残云般里里外外亲了个遍。
突如其来的吻使得苏九歌像泡在温水里,整个人软绵绵的,仿佛下一刻便要化开。
“这样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