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听说季羡鱼来了,他知道她来者不善,因为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她会来得如此之快!
这也才过去一个时辰啊!
他可听说她已经好几夜不眠不休了,怎么着也得第二日才能来找他吧?
这么快就来了,她是钢铁人吗?
“陈大人,别来无恙啊!”
季羡鱼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自顾自地找了位置坐下。
季宴过却是站在她身后,像个守护神一般。
“季少将军怎么不坐?”陈有笑着问道。
“不用!我就喜欢站着!”季宴过面无表情地答道。
陈有:“……”
你喜欢站着,那就站着吧!
心里说的话虽然带了怨气,但他面上还是挂着笑,并让人端来两杯热茶。
季羡鱼却是抬手道:“不必了,本官来也不是为了讨你一杯茶喝的!”
“那季大人和季少将军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陈有佯装不解地问道。
“账册!白雨县的县令于一个月前死于盗匪之手,新的县令迟迟没有赴任,是陈大人你一直在打理白雨县的事务,那么详细记录了有哪些人死于瘟疫的账册,是在你手上,没错吧?”
“这……是在下官手上没错,但……”陈有一脸为难,“季大人,你我都是为官之人,有些话下官得提点你一两句。”
要个账册而已,这个陈有搞得这么高深莫测,好像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这个账册真的有问题似的!
真是好笑!
“提点我?”季羡鱼憋着笑,“提点我什么?”
“你如今虽然贵为正二品钦差,可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人,有些时候,难得糊涂,才能留住性命!”
“你的意思是,你背后有人?这人我还惹不起?”
陈有笑得有些尴尬,“季大人,话说得太明白,可就没意思了。”
“你管我有意思没意思,现在!立刻!把账册拿出来!”
“陈大人呀,你听下官一句劝啊,听人劝吃饱饭,留得住性命!下官知道陛下封你为正二品钦差,让你全权处理汉川一带的瘟疫问题,是对大人你寄予厚望。
但是季大人你要知道点到为止啊,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些愚民百姓,得罪了上头的人啊!你想想,你堂堂妇女身份,能在朝为官,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所以说,为了保住你头上这顶乌纱帽,还有保住乌纱帽下的这颗脑袋。你就听下官一句劝,别管账册的事了。你就假装不知道,在陛下跟前糊弄一下就好了。”
“嗯……”季羡鱼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陈大人言之有理,也罢,那本官就不管了。”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陈有愣住了。
事情的走向怎么不太对劲儿啊!
不是说季羡鱼是个嫉恶如仇,不畏强权,无法无天吗?
怎么……怎么他就说了几句,她就打退堂鼓了?
季羡鱼肚子里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水?
这账册没如他意料之中的送出去,那他只能另想他法了。
“哎哎哎哎……陈大人。”
季羡鱼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陈有眼睛瞪大,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想法?”
“汉川一带,这么多百姓感染瘟疫,死了这么多人,本官该如何向朝廷交代呢?”
“那大人觉得……”陈有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就知道他预感没错。
季羡鱼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本官缺一个背锅的人!而陈大人你就特别适合做这个背锅的人!”
“季大人这意思是让下官把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哎呀陈大人,你方才还一副‘指点江山’似的指点本官呢,怎么这会儿就成了榆木脑袋了?本官觉得本官说得已经很直接了呀!“
“陈大人……背锅这事,下官觉得……”
季羡鱼安慰他,“本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就放心好了,本官一定奏请陛下,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陈有:“……”
他现在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想着劝说季羡鱼一番,让她觉得他背后的人非常不好惹,让她自然而然地更认定是夏临渊所为。
结果现在……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