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鱼花了五天的时间,终于到了邺城。
路上凶险几何,暂且不提,单说季烈的腰伤,因为路上有季羡鱼的悉心照料,痊愈得差不多了。
所以一到邺城,季烈这才得以入宫,面见庆元帝。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了整片大地。
御书房里,只有庆元帝和季烈两个人,无人得知他们谈论的具体内容,只能勉强猜到是剿匪之事。
至于季羡鱼去了何处,除了她本人知晓之外,那就只有谢无言得知她的行踪了。
因为此时此刻,她正坐在谢无言暂住的宫殿里,漫不经心地饮茶。
谢无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这茶都喝了半个时辰了。”
“怎么了?殿下是没耐心了?”
听着她带着疏离感的语气,谢无言若无其事地淡笑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出门一趟,对我如此冷漠了?”
“呵!”
季羡鱼冷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了陈有的供词,丢到了他身上,“打开看看吧。”
“好。”
谢无言打开纸张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他抬头看她,“你这是何意?”
早前他就收到了绮罗的密信,信中说陈有被季羡鱼悄悄抓走。对此他并不惊慌,按照他的计划,陈有能告诉季羡鱼的,只会是“夏临渊是幕后真凶”这话。
可如今证词上写的全是陈有的实话,季羡鱼是怎么做到让陈有背叛他的?
季羡鱼瞧见了他眼中闪过了惊慌之色,意味深长一笑,“这话该是我问殿下才是?”
“你相信这纸上说的?”
“陈有亲自招供,亲自画押,我不该相信吗?”
谢无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既然相信,为何不将这份供词逞给你们的陛下,却跑来告诉本殿下呢?”
“问得好!因为我想跟殿下做笔交易!”
“交易?”谢无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想和本殿下做什么交易?”
“只要殿下把叶予白和唐雨柔交给我,这份供词我可以当做不知道,而且陛下也只会得知,汉川发生的事情,全是夏临渊的主意。这笔交易对殿下来说,不亏吧?”
谢无言认真地思考着季羡鱼的话。
诚然,这的确是一笔对他来说非常划算的交易。
但他仍然不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这种事情,尤其这个馅饼还是季羡鱼给的。
“叶予白和唐雨柔对你来说,就这般重要?值得你杀掉能顶大晋半边天的夏临渊?”
季羡鱼回道:“叶予白负了我,我对他恨之入骨,要不然我也不会想方设法搞垮平南王府。至于唐雨柔,她可是叶予白的白月光啊,只要是叶予白在乎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更何况他这个白月光还处心积虑地要我死!
牺牲一个夏临渊搞死他们,对我来说可不算亏,毕竟我爹有意要我嫁给夏临渊,而夏临渊也纠缠我多时,我可烦着他呢!答应和你交往,也是出于我想甩掉这狗皮膏药考虑。
可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能让我一举两得,杀掉叶予白和唐雨柔,完成我复仇的心愿,杀掉夏临渊,我爹就不会想着让我嫁给他,他也不会来纠缠我,何乐而不为?”
谢无言听着这番话,仔细想想,觉得这种想法的确是季羡鱼会有的。
可他仍然对季羡鱼半信半疑。
“本殿下该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呢?”
“我若是没有合作的诚意,为何要拿陈有的供词来见你?若殿下还存有疑心,不如这样如何,等夏临渊死了,你再把叶予白和唐雨柔交给我如何?”
谢无言不假思索道:“好!那就这么办!”
“也请殿下到时候不要食言!”
“放心好了,本殿下向来说到做到。”
季羡鱼勾唇一笑,“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告辞了。”
“等等,本殿下还有话要说。”
“什么?”季羡鱼重新坐了下来。
“此前请你去梨园看戏一事,你突发昏厥,本殿下把你送去医馆的路上,中了歹人的迷香,昏迷了过去,等本殿下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回来了,而你也奉旨去了汉川。”
说到这,谢无言停顿住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殿下想说什么?”
“我们还有可能吗?”
季羡鱼愣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好,本殿下知道你的意思了,但如果可以的话,能再给本殿下一个机会吗?”
好家伙!
他这深情人设搞得她想吐!
“吴国太子,自古以来立深情人设的,百分百塌房哦!”
谢无言不解,“此话何意?”
“呵呵,意思就是,我们没可能!”
说完后,她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谢无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光微闪。
真的没可能?
他不信!
季羡鱼回到了将军府,回到她的屋子,躺在了她最爱的藤椅上,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脑门后传了出来。
“季大人可真是一个会拿主意的人,你是打算与虎谋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