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邵惟的答案，宋星语眼前一亮，连声音都变得雀跃。 “妈，我想跟您商量一个事，邵惟被二院开除，我们中心能不能聘用他做主管医生？”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他做得很好。就算没有这一茬，转正是迟早的事。”
“可是如果正式聘用他，就不是现在这点工资了……” 宋瑜心里偷笑她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戳穿。 “你现在是院长，这些事你说了算。”
宋瑜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我只是个代理院长，再说您现在不是回了吗？”
“我刚做完手术，你想累死你老妈啊？”
宋瑜这话大有甩锅之意，宋星语心有戒备，“什么意思？您想做太上皇垂帘听政，光指挥我干活啊？之前不是说找了个留学回来的小天使要接管吗？”
“我跟她说不用了，我觉着你干得挺好。不留将来可以指望你。”
“我可没答应……”宋星语嘴里拒绝，可是比起之前，态度已经大不一样。 车快开到不留的时候，突然抛了锚。 宋星语下车查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得打电话叫维修来拖车。 “这么贵有啥用，好看不经用。”
宋星语踢了一脚轮胎。 看样子是得把买车提上日程。 夜里，宋星语在电脑上浏览自己中意的车型，外形不要太花哨，操作台不要太复杂，当然最重要价格也不能太贵。 她滑动着鼠标，整个看花了眼。那么多品牌，那么多车型，有些看在她眼里甚至完全长得一模一样，差价却可以有几十万。 女孩子选车就跟男人选口红色号一样，睁眼瞎。 她摸起手机给邵惟打电话：“明天陪我去选车。”
命令的口吻，没有给他拒绝的气口。 邵惟那边默了一下，“正常流程不应该先问我有空吗？”
“你现在不上班不上学，这问题还需要问吗？”
“好吧。你赢了。去哪看？”
宋星语没有特别中意的品牌，以她的预算大概就是BBA的入门档。但之前那台宝马风波让她心有余悸，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你的车是什么牌子？”
“我没买车。我以前在急诊的时候，每天接的最多的就是车祸患者。超速，酒驾，不系安全带，死状千奇百怪。”
“你确定跟一个决定要买车的人说这话好吗？每天还有吃饭噎死的人呢。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你说的两者概率不在一个量级上。我国每年交通事故发生数23.19万次，年均死亡人数6.3万。噎死的……你等等，我去查下资料。”
“打住。”
宋星语扶额，和外星人沟通是有些难度，“你就说有没有喜欢的车品牌？”
对方再次陷入沉思，半晌回答道：“实在要说就是沃尔沃。”
“行，那就去沃尔沃！明天早上十点4S店见。”
宋星语挂了电话后，看到手机推送了一篇文章叫“男人选车的喜好代表喜欢女性的类型”。不得不说现在的智能大数据精准得有些可怕。 她饶有兴致点开这篇文章，里面说到喜欢法拉利，兰博基尼的男人是注重华丽外观，喜欢受人瞩目的女人。喜欢路虎，悍马的男人是向往自由，喜欢能和他一起冒险的女性。喜欢低耗家用车的就是喜欢勤俭节约的女性。 很明显，邵惟不属于以上三种。 宋星语看到文章最后一行：什么车都行的男人就是对女性不感兴趣。 得了。她找到邵惟的归属了。 第二天，宋星语特意起了个大早，结果路上遇到的士爆胎。一番折腾后等她赶到4S店时，邵惟已经在那门口等了半个小时。 他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长开衫，白色高领毛衣，珊瑚绒的休闲裤。整个人看上去毛绒绒的，很温暖。 她看惯了他穿白大褂的清冷模样，还有点不习惯这个样子。但这不影响她跑向他的脚步轻快而雀跃。 “等很久了？”
“没有，离脸冻裂还有一段时间。”
每次他一本正经反讽时，宋星语都听不出他是不是认真的。 以她过往的恋爱经验来说，第一次约会她都会故意迟到一两个小时。这是为了测试对方的耐心。 今天为了见他，她可是刻意起了个大早。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一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已经彻底出卖了她的心思。 这么一想，到底是被拿捏了。 “进去吧。”
得亏邵惟对这些事灵敏度为0。 “等等。”
宋星语拉住邵惟，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给他。“你先看看这个，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文件是一份聘用合同。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留临终关怀中心正式聘用邵惟医生为我院唯一主任医生。五险一金，月薪九千。再多也没了。”
邵惟盯着她不说话。好像两人第一次面试，互相试探对方有什么阴谋。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知道临终关怀中心不是你的理想之地。你想攻克绝症，治病救人。但现在风波未平，你就当骑驴找马，在不留再呆一阵，不留需要你。”
没说出口的话是，我也需要你。 邵惟久久没回答。 宋星语心里很忐忑，她害怕他把这当做一种报恩，或是补偿。害怕他会拒绝。害怕他们好不容易拉近一点的距离又一次拉开。 “不留现在不是财政赤字吗？你还给我涨了40%的薪。你不肉疼吗？”
“啊？”
邵惟问出口的问题让宋星语一愣，随机长长松了一口气。 “你别把我看做这么小气的人好吗？我了解过你在二院的工资，我给不了这么高，但也不能让你吃太大亏。九千是个对双方都公平的数字。邵大医生，你接受这个OFFER吗？这不是弥补，是对你工作能力的肯定，我们都需要你。”
宋星语目光灼灼望着他，认真地像在发誓。 邵惟脸上的笑容渐渐漾开，搂住宋星语的肩膀。 “好。但再不进去，脸真的要冻裂了。”
邵惟把合同收回文件夹里，拖着宋星语进4S店，“走，先陪你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