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怯生生在江年背后小心戳了一下,没戳动。
她鼓起勇气小声说道:“江年,可不可以麻烦你——”
前方的少年转过头,面无表情看向吴桐。
她吓得马上打了一个奶嗝,赶紧捂住嘴巴,糟糕,早上不该喝牛奶的。
她吞了吞口水,手指着已经翻转过去方便他看题的本子说道:“这道题有点难,我不会,能不能请你——”
“这道题都不会,其他的也不用做了。”他一眼就扫视出了答案,直接打断她的话,“你可以放轻松一点,反正考不起大学,努不努力没差别。”
说完,江年看也没看委屈得双眼含泪的吴桐,转过身继续做题。
吴桐从此对江年敬而远之,而江年根本没有在意,只不过又是一个蠢货罢了。他从来不把蠢货们放在眼里,这个“放在眼里”不是指的轻视,是一种更加傲慢更加彻底的无视。超凡智商给予他的优越感,让他将那些跟不上他思维的人屏蔽在外。
他排斥他们,他们也报复性孤立他。但他很享受这样不被打扰的距离,直到开始上实验课,而没人愿意做他的搭档。
“我不需要搭档,我一个人完全能做好。”
“江年同学,希望你清楚实验课不仅仅是完成实验,更是要培养大家的协作精神。请你一定要找一个同伴,如果没有,这门课记零分。”
江年回到教室,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又立马指点窃笑。他腰杆挺直,这些蠢货,就算他少考一门课,他也会是第一,永远令他们望尘莫及。
他面无表情坐回课桌,突然感到背后有人轻轻戳了自己一下。他没回头,她也想来嘲笑他?
“江年同学,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我可以和你搭档。”那声音又娇又怯,又软又绵。
江年最后还是和吴桐搭档了。他想,算她有眼光,她再笨,有他在,她完全可以躺赢嘛。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笨的人!洗个烧杯——摔碎,连接电路——打成死结,灭个酒精灯——差点起火,都说过不能用嘴吹啊!每次他让她在一旁看着就行,她马上就眼泪汪汪,说自己太笨帮不上忙拉他后腿真的好抱歉。天知道,只要她听他的话乖乖坐着,他早就完成试验了好不?!
算了,自己挑的搭档再怎么笨也只有罩着。幸好她除了对学习一窍不通以外,其他的都还挺……马马虎虎吧。
犯错了知道不好意思,第二天就会上供她自己做的各种小零食小饼干。奶味十足的牛轧糖,松脆酥软的雪花酥,柔软可口奶油清甜的蛋糕盒子,会拉丝的芝士土豆饼……怪不得她学习不好,天天就琢磨着吃,成绩能够考好才怪。
她看起来温婉恬静,实际暗地里是个促狭鬼,偷偷把课本里所有配图都编出搞笑的对白,然后自顾自捂嘴傻乐。但偏偏她的胆子又特别小,老师抽背课本时,慌慌张张吓得快要哭了,还不是他出马调换课本,才让她免遭受责骂。笨死了,有他在,她怕什么。
有时,他不得不承认,在他看来笨得要死以后肯定没人要的吴桐,也许……可能……长得还不错……不然为什么总有一些蠢货对着她吹口哨?这些个蠢货不知道她胆子小吗?!吓得她脸色发红!后来,他上网查了一下,发现她可能是因为害羞,但谁叫她看人永远怯生生湿漉漉的,好像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她,害他对她说话都不敢大小声!
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实验课结束了。吴桐乖乖自觉与江年拉开距离,现在他不需要搭档了,她自然也不应该厚着脸皮凑上去,反正她总是帮倒忙,他肯定早就嫌弃厌烦她了吧。
“吴桐,你怎么越考越差啊!”江年转身看向吴桐。
以前一周三次的实验课,课前课中课后,她老是黏着他,不是问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就是问实验报告怎么写,再不然就是为表歉意送来各种好吃的小零食。他已经习惯每天看书做题之外,她在他跟前晃来晃去的身影。可是,过去一周,她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
“你,你说我不是读书这块料。”她脸色微微发红,“我,我想了一下,也许是真的,所以……”
他脸色严肃,“所以什么?”不读书?不读书她想干什么?
“所以,我就不读,读了吧……”她偷偷抬眼看他,撅起嘴小声嘀咕道:“是你说的呀,反正考不上大学。”
“我什么时候说的?!”他凤眼一瞪,“我告诉你,只要我想,你清北都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