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真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足足愣了将近半分钟,才叹服道:
“徐大师慧眼如矩,术法高深,孙某佩服、佩服啊!”
孙清研听了这番话,瞬间觉得有一股寒气顺着自己的脊梁,开始游走全身。
她患有夜游症的事,确实听父母提过。
但是对镜梳妆、八十岁老妇的事,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情?
她有所不知,这件事其实是包括孙真人在内的家人,故意瞒了她十八年的秘密!
孙清研当年出生时,曾经连哭三天三夜不止。
纵然那时的孙真人在北海已经有些威望,并且修为也不低了,却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他试了各种办法,甚至把自己早已经闭关的师父都请了出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眼看着孙清研就要活活哭死了,忽然有一个老太太找到了他,向他提出了一个很古怪的问题。
“你孙女命犯阴时,本该出生当天就得夭折。但她投胎了早三天,所以才要哭上三天后,气绝而亡。”
“现在有两条路让你选,一是就这样让她活活哭死,再去投胎。”
“二是我来救她,能让她至少活到一百岁,但是每天晚上老太太我要借她一个时辰的寿命!”
孙真人叹了一声:
“哎,我知道老太太肯定要用邪法,所以一万个不答应。”
“但没想到第三天晚上,研研竟然果真哭得气绝了好几次!若不是我师父在场,恐怕一次都救不回来!”
“最后没法子,我只好找到那太太,让她来救研研。她当时把研研抱进了卧室,两人独自相处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果然从那天起,研研就恢复正常了,和正常的小孩子一模一样,甚至身体还特别的健康。”
徐子清点点头:“那老太太是不是死了?”
孙真人怆然道:“确实是死了,在治好研研后,不到三天,老太太的家人就捎信说人走了。”
孙清研不解道:“爷爷,你说得这些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什么她要借我一个时辰寿命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孙真人眉宇紧锁的看了看她,摇摇头,长叹一声。
“研研啊,你有夜游症,每天到了午夜十二点就会醒来。”
“可你知道你醒了之后,在做什么吗?”
孙清研撅着小嘴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呢,你们不是说我只会随便走几步吗?”
“你每次醒来,都会去化妆镜前面梳妆!化完妆还会去看报纸、做针线活儿!”孙真人急声解释道。
不料,孙清研却不以为然:“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我平常白天不也是这样嘛。”
“可、可、可你从刚学会走路时就是这样!”孙真人打了个寒噤,露出惧色,“你三岁以前,只是每天晚上十二点就醒过来玩闹一会;可三岁以后,你每天晚上都会化妆,还要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绣针线,你才三岁啊!”
“而且,每次你化妆照镜,镜子里的人都不是你,而是那个救你的命老太太!”
“啊!”孙清研立刻失声惊叫,“不可能!爷爷,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孙真人叹道: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每天晚上都要被拉起来洗脸吗?还有你经常说晚上手指头疼,还有小针眼儿。都是你夜游时所致。”
孙清研不相信道:“那、那、那为什么我现在没事了?我现在不用洗脸,早上也没见自己半夜化过妆啊!”
孙真人指了指她脖子上挂的玉珠:
“这玉珠是爷爷当年有幸拜见问道榜第十七位的玄素真人时,他老人家赠我的。”
“自从你戴上玉珠,晚上夜游时,只会坐在镜子前发呆,镜中仍是那个老太太的模样,但不会做其他事。”
“每次发呆够一个时辰,就会自己回去睡觉。”
“不可能!爷爷,你是故意骗我的,对吗?”孙清研捂着小嘴,一脸不可思议。
孙真人叹了一声没有说话,用渴求的目光望着徐子清。
既然他能一语点破自己孙女的怪病,想必也能治好。
“徐大师,还希望你能救救小女!孙某人愿给你当牛做马!”
孙清研收起脸上惊惧的神色,略显鄙夷的说道:
“爷爷,你不用求他,我这夜游症听起来恐怖,但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我不怕。”
孙真人回头叹道:
“研研,你可知道现在你每天晚上起来发呆,镜子里的老太太在说什么吗?”
“她说要等你二十一岁那天,在你身上借尸还魂!”
孙清研“啊”得惊叫一声,跌坐在椅子上,颤声说道:“借、借尸还魂?用我的身体?”
徐子清这时才缓缓说道:“孙道友,你用玉珠压制那老太太,不过是饮鸩止渴,迟早都要出事的。”
孙真人无奈道:“可我实在没法子了!徐大师,之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望你大人有大量,救救小女!”
“是啊,徐大师,你善恶分明,坏人在你眼里,死不足惜。但孙真人的孙女,可没做过什么坏事,你一定要救救她!”无念道人也附和道。
其他几位陪桌的道界重要人士,闻言也不顾身份,帮着向徐子清求救。
徐子清却不表态,独自品着茶水,若有所思。
“爷爷,你们别求他了!看他的年纪,也不像能治好我病的人。我在国外有几个朋友都是在世界顶级医疗机构工作,他们一定能治好我。”
孙清研以为徐子清是在故意摆架子,当即不齿道:
“你们没必要自降身份,让人看轻了!他怎么可能会治病?”
徐子清这才望着她,问道:
“你可认识秦家的千金秦若兰姑娘?”
孙清研傲然道:“肯定认识。我们以前是校友,她去国外旅游,还曾经住过我那里呢。可你就算把她搬出来也没用,她眼界儿可高呢,怎么可能会认识你?”
秦若兰做为北海闻名的几大美女之一,身份地位无疑比孙清研要更高一档。
孙清研都不屑于在北海的圈子里找对象,秦若兰自然目光更加长远,眼中恐怕只有京都世家。
“你可以问问她,她的病是谁治好的。”徐子清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哼,问就问!”孙清研不服气道,“若兰姐姐怎么可能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