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妻女无碍高兴出声来,欢喜的让殿中的人都感染到了难得的松快和愉悦。
“喏!”蔺继相顺声就答应了下来。
听得出来,蔺继相的声音也很兴奋,他应该也很安心我的平安吧。
“田溪想要何封赏?”嬴政眼放异彩,问。
高兴归高兴,可是嬴政这一茬接一茬的封赏实在是让齐溪宫难免“树大招风”的危险了,责怨的眼神无声回了他的询问,我照着所思劝导了他。
“‘统统重赏’,”嬴政不让我说嫶曼受不起的话,那我就说实话好了:“陛下不怕嫶曼受人嫉妒吗?”
古训言“百密一疏”、“福祸相依”,虽说有嬴政的保护,可嫶曼如此年幼、说不得反而会因为嬴政的过度保护而被招恨惹上了什么。
我在担心嫶曼的安危,也想同时提醒笑弯了眉眼的嬴政,他除了我们、还有整整一座王宫的女人和孩子。
我的恐忧在嬴政看来却有另一番见解,而他的想法和心意也让我意外。
“只有在同一阶层上升步才会受人嫉妒,如若你高位居于旁人无法攀登的地步,谁人还会嫉妒?她们只会屈服于你脚下、不敢妄图衅挑了,朕就是要嫶曼居于高位,如此才不会有因嫉意而危害她的恶行生。”
嬴政脚踏所有人之上,威严凌厉,虽说不少人心藏暗动,却无人有能力和胆识去动摇他的统治,在他看来,最直接、最有效的居位方式就是强权和绝对的铁腕了,所以他也想要嫶曼如此迫她人倾服。
文明的时代,强权或许不是好的统治方法,但是在这个世人相对愚昧蛮力的年月,霸道无疑是最有效的安全手法,我个人不太认同嬴政的野性,可是我却不可否认他的魅力和成效。
“孩子才出世,性情、心力、人格都无从知晓,若她生性恬淡、不喜这些,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反而会给她压力的生活了。”我轻轻出言,尽力平复他的心劲儿。
狂傲一笑,嬴政并不通晓我不希望女儿过于硬气的心性,他自顾自的说起了他希望的女儿。
“朕的女儿岂会甘心居人之下,你看华阳,心劲儿可大着呢,世间能有几个男儿比得过的。”
我不愿意生男孩儿,为的就是不愿意孩子锋矛毕露、在兄弟姐妹的残酷战斗中伤痕累累、骨肉相残,而今虽生了女儿,却不料嬴政亦是有心将她当做男儿看了。
“华阳乃大公主,是很有陛下的风范,亦是不可多得的巾帼女英,然咱们的公主是奴妾所孕,必然要沾染奴妾怯弱的习性,陛下可不能相较而宠、责怨了嫶曼的娇弱。”
我撒娇偏头向他,以此削弱嬴政对嫶曼满满的血性训意。
有些不喜我一再的“预防针”,但又有些心疼我强打精神还要与他“抬杠”的倔强,没好气又无奈的笑了笑,嬴政摇头依了我。
“你来教好了吧,嫶曼若是刁蛮骄纵,可怨不得朕的纵容了。”他说着,见我眼皮挣扎的甚疲,于是道:“你累了,歇息一下,朕去看看嫶曼。”
“恭送——”
话到嘴边被嬴政抬手制止,我窝心一笑,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兴许是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轻松了,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我的孩子总算是保住了,我心底难得的踏实和高兴。
我有孩子了,是和我爱的人嬴政的孩子!
洛葱在我醒来为我擦拭身子的时候对我说,嫶曼本来才刚刚哭过,累了,闭着眼睛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但是嬴政去弯腰探望躺在狐狸毛软上的她时,她居然咧嘴笑了,这让所有人都大为惊异,更是让嬴政喜的合不拢嘴了,直说他的华庭公主是龙种凤钵、有灵性的福将。
“为本宫接产的,可是原本齐王宫的产婆?”欢喜过后,我有些不放心成事后的隐患。
果然,洛葱否定了我担忧不是的这个消息。
“奴婢悄悄询问了椽子,他跟奴婢说、此产婆乃是数月前爵爷特意安插在齐国坊中备用的,而今想来,必是为夫人及公主提前预备的了。”
“数月前”?蔺继相是个有先见之明的人,可是我没有想过,他居然心细到我想到想不到的地步了,难怪他对我保证说一切都会没事的,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了保证“没事”的一切。
“昙夫人她们可动怒了?”
梦昙是洛葱目前最容易掌控消息的人,若是梦昙气急败坏、那就说明蔺继相成功破坏了她们的计划,若是她还是风轻云淡、坐等后续,那说不得这又是一环前奏了。
提到其余各宫处的反应,洛葱可是高兴起来了。
“那些主子们近来的情绪可是糟糕透了,据说各人的表象很是精彩,尤其是咱们的华庭公主对着皇上露出笑脸的奇事传出后,那些个有皇嗣的宫里愈的失了滋味了。”
嫶曼对嬴政出笑容应该是无意识之举,然而听着嬴政能够开怀、我心里也是高兴的,但乐极生悲的道理和结果我经受了不少了,我很清楚,本就被万众揪心的嫶曼、这下愈会成为她们的“眼中钉”了。
“嫶曼本就遭人嫉妒,如此一来,她愈被推入瞩目的焦点地域、处境危险了,你要多多关照与嫶曼有接触的人,莫要被人钻了空子。”
我行动不便,只好全权拜托给洛葱,又不放心我、又要照顾嫶曼,她很累,我知道,可是除了她,我也不大放心将嫶曼拜托给别人了。
一直从我脱离四伏危难和迎接到嫶曼平安中激动不已的洛葱干劲十足,而今听到我的拜托,她表示她一直在做的事情会无间歇做下去的。
“夫人放心,小主子的命比奴婢的重要,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小主子受到丁点儿伤害的。”
如此决意虽然让我感动,却不能使得我安心,因为我在乎的不仅仅是嫶曼的性命,在我心目中,比嫶曼还要伴我更早的人是洛葱。
嫶曼是我的骨血和延续的生命,可洛葱却是陪我一生的红颜伴侣。
“你和嫶曼都是我珍贵的人,哪一个都不许离开我,再不要对我说这些话了,没了你,我和嫶曼怎么办?”
质问她一声,看她无言以对,我又出言解了她的戒备。
“你只要留心看着就好了,有皇上的眷顾、又有相爵的看护,想来还没有那么多的人敢赌上全族人的性命去妄为,毕竟想要得到嬴政,并不是只有除掉咱们这一条路。”
洛葱收到我期盼的目光,应和了点点头,继而给了我一个会意的笑容。
坐月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虽然除了胡吃海喝就是睡觉,可不能碰水、不能走动的局限性还是让我浑身上下充满了不自在和负担,尤其是嬷嬷们每天并不让我无限量的去和嫶曼待在一起,甚至连一次母乳都不让我去喂,这让我这个母妃做的很不尽兴。
“嫶曼?嫶曼?你可识得我,我是你的母妃啊。”我轻轻看着她喊叫。
脸蛋皱皱的、静静的躺着,偶尔会打个小激灵,虽然惊得我四下不安、可她倒是没事人一样继续睡她没完没了的觉了。
“你不是会对着你父皇笑吗,那你为何不对母妃笑一个?难不成你觉着母妃会比你父皇要严肃吗?”
我定定心神,在她熟睡之后小声嘟囔着,听不到她被打扰到的不稳鼻息,接着说:“你还真是猜对了,如若你父皇真的放纵你肆意妄为、宫中的人也对你包庇有加,那母妃定不会轻饶了你的无礼取闹的,所以啊,万万不要落到母妃的手中哦。”
嫶曼胎红未退的小脸依然在皱巴巴地平静闭目中,她定是没有意识去感应此时出现在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的,即使是为了她能够感动、快乐、出生入死的她的母妃我。
“夫人,又有夫人前来拜会了。”洛葱眷顾地看了看嫶曼,悄悄在我耳边说话、生怕打扰到嫶曼。
“就说我还在卧床休息,实在不便见客,心意我领了;嫶曼她睡觉轻,不便被惊到,请她们回去吧。”我直接回绝。
洛葱习惯了我的回绝,她也不大愿意别人前来打扰我们的,故而再一次听我这么说,她领命便去照做了,只是和以往不同的,这次她没有回绝掉。
看着隔了好大会儿回来又有话要讲的洛葱,我猜出了她遇着了麻烦,于是以指嘘唇、示意她同我出去外殿再讲,以免嫶曼过早接触到这些腥风血雨的冷漠宫闻。
“是何人?”
确定轻轻关上的殿门没有惊到嫶曼,我走出几步后问洛葱。
“本是杏夫人与几位同宗罗敷前来拜贺的,奴婢前去回绝掉也就是了,然奴婢才说上没几句,静夫人就与赵夫人等人一道来了,说是皇上不得空前来,她代皇上前来看看小公主。”
静夫人身为唯一的一位良人,她若是执意不走,那我也奈她不得,故而洛葱为难也是情理之中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