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触犯皇室威严,是为僭越!”
“尔等悖逆之人,有何脸面着此长袍,以书生自居?”
“圣人教诲,尔等是一句不听,一句也没记下!”
“如此,还敢讨教本太子的诗篇?!”
“简直是胆大妄为!”
文攸宁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简直是怒喝,百姓们被这怒喝回过神来,拍手称赞道:
“好!”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这群书生目无法纪,理当处死!”
书生心神一震,额头冷汗直冒:
“这这这......”
听文攸宁话里的意思,是要直接杀死他们了事,并不会作诗了!
虽然这样死了也有钱拿,但却没了自家孩子的高官俸禄,那位贵人可是说了,得让文攸宁做出诗来,才能保证他们孩子的前途!
虽然那笔钱也够孩子富贵一生了,可他们连命都豁出去了,当然想要再往前争上一争!
当即,有个书生脱去长袍,身上只留下一件薄薄的亵衣,再次磕头道:
“我等自然无脸再穿此长袍,故褪下此衣,以白身恳请太子赐诗!”
其余几个书生对视一眼,也下定了决心,纷纷褪下长袍,磕头齐声道:
“以白身恳请太子赐诗!”
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
“这,这,这......”
简直是太震撼了!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笑声,嘴中毫不吝啬对这群书生的嘲讽!
这种千年少有的事,怕是要被民众口口相传,流传数代了!
人群中的其他书生则是满脸羞愤,一手捂脸,一手指着他们怒骂道:
“滑天下之大稽!吾羞与尔等为伍!”
冯轻舟目露赞赏的目光,而天下居中的文官们止不住的为文攸宁喝彩!
“妙啊!殿下真是机敏过人!”
“没错,有这几人当街脱衣的事在前,谁还会在意殿下做不做诗?”
“如此一番,殿下就算安稳渡过难关了!”
冯轻舟将手搁置于剑柄上,只待文攸宁一声令下,他便会上前斩下这几人的头颅!
没曾想,文攸宁居然轻笑道:“如此恬不知耻,也罢,本太子就念一首三岁所做的诗,供尔等瞻仰!”
书生们和百姓都面面相觑,都这种局面了,太子居然还要拿出诗篇来?
可三岁做的诗,能好到哪里去?
要是首狗屁不通的诗,那先前营造的大好气氛岂不是白白浪费,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冯轻舟再次皱眉,在他看来,直接杀了这几人多好,可以借此立威,旁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身为太子殿下,就必须得有威仪,可如何立威?
自当是杀人立威!
当然,也不是那么简单,随便杀人则是暴虐,所杀之人得先触犯自己,这样才杀的有理有据,而眼前这几个送上门的书生,则是刚刚好!
然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文攸宁,甚至于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没想到文攸宁却是犹犹豫豫,迟迟下不去手。
如此懦弱少依,何堪大用?
冯轻舟收回了按在剑柄上的手,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然而其余民众可没想这么复杂,今天他们皆是被“太子回京”这四个字吸引来看热闹的,别说,真活生生的像一场大戏!
前有书生当众脱衣,后又有太子赋诗,这要是传出去,剧本都不用改,直接能拿来做戏文!
况且,早就听说太子殿下有神童之才,只是不幸染得脑疾,而今太子顽疾初好,便有了《赎妻诗》这样的佳作,那么太子三岁时所做的诗,又当如何?
天下居中的文官们更不必说,对诗词歌赋等极有兴趣,个个仰长脖子抓肝挠腮般,心里都快好奇死了!
文攸宁一看周围,知道气氛烘托到位了,于是低头托腮做回忆状,缓缓吟道: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文攸宁只念了此诗的前半首,后半首有讥讽朝堂之意,接着念下去恐怕会被些小人抓住说事。
不过只用半首,也足够了!
此诗一出,满堂寂静!
“好!”
百姓们率先鼓掌庆贺,虽说他们不通文墨,但架不住文攸宁的名气大,身为太子却如此的儒雅随和,还当场念诗一首,这能不捧场?
况且这诗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在百姓看来,比之其他晦涩难懂的诗好多了!
起码文攸宁的这首诗里,大家都知道在说月亮嘛!
而真正懂行的文人,例如天下居的二楼文官们则是默不作声,但他们脸上喜不自胜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们。
“好,此诗文辞如行云流水,颇具仙气,魅力十足啊!”
“虽是比不得太子殿下前一首诗,但又想想此诗乃是太子三岁时所做,便合情合理了,本官自愧不如啊!”
他们高兴,不只是因为文攸宁做的这首诗好,还因为文攸宁的诗才如此之好,日后定会偏向文官!
武人弄权,文官旁落的局面即将一去不复返了!
就连之前因为文攸宁与赵明月大婚而不满的宗正丞也缓和了几分脸色,不过他还是发出了疑问:
“依老夫看,此诗当真是太子三岁所作?想老夫年幼时,十三四岁才学会如何作诗,之后三个月里苦思冥想,终于作得一首押韵的诗篇......”
说到后面,宗正丞拱手道:“非是本官怀疑太子殿下抄袭他人诗篇,只是心中稍有疑惑罢了。”
议曹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本官可断言,此诗必是太子所做无疑!”
宗正丞和众人一脸疑惑:“议曹大人何出此言?”
议曹在胸前比划了圆,缓缓说道:“太子殿下生于皇宫,吃穿用度一律皆是精贵名器,若非生于豪奢之家,三岁稚童,何以将圆月比做白玉盘?”
经过议曹的这么一番解释,宗正丞才一脸恍然,而后羞愧道:“如此看来,是下官见识浅短,妄议太子了!”
议曹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可这也恰恰说明,殿下的诗才无双,简直是难以置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