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攸宁皱起眉头，双拳微微攥起，满脸的不喜。
原来是要借这件事打压我么......
再看对面的苏如萱，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的模样，好像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似的。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文攸宁缓缓道：“多谢清妃娘娘关心，只是攸宁早有心仪的女子了......”
清妃掩嘴笑道：“是朔方城遇见的名为赵明月的姑娘吧？”
“虽说殿下和那姑娘情投意合，可毕竟是青楼贱籍，怎能配的上殿下的尊崇？”
文攸宁摇头道：“赵明月只是被家世所累，虽是贱籍，但却从未入过青楼，实为良家女子。”
“况且，赵明月的籍贯早已修正过来，已是良籍。”
清妃认真听完文攸宁的话，摇头道：“此事本宫何尝不知？但终是名声不妥，天下人只会揪着那女子的不堪过往议论，啼笑皆非矣，有损皇室威严。”
“可是......”文攸宁皱眉，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文攸之出声打断了他：
“大好男儿，岂能为儿女情长所累？”文攸之撇撇嘴：“不过一女子矣，兄长要是想要，有大把人排着队等着兄长去挑！”
“若是兄长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招进东宫做个宫女，日夜服侍着兄长，这种好事，也算是她祖上烧高香了。”
看着文攸之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文攸宁想说的话全数咽了回去，文攸之的观点他不能理解，可在这个时代，这才是最主流的想法。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别说下人婢女们，就连喜爱的小妾都可以随手送人，在这些贵人的眼里，不过是件稍合心意的器物罢了。
相比于女人，男人们因为力气大能干活，情况稍稍好一些，可也不过是被当做牲畜来使唤。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若没有好的家世，又有谁能活的像个人？
像之前的曹本冈，几乎整个东莱郡的人都知道曹公子的特殊“喜好”，可他为何能猖狂至今？
除了他父亲是郡守大人之外，更多的是人们心中的理所当然，贵人何以为贵人？当然是比他们这些草民要高贵，除了那些受了曹本冈迫害的可怜人，又有谁敢对他的行事置喙一二？顶多是私下里当做茶余谈资罢了。
“不过，话又说过来......”文攸之收起那副轻蔑的表情，转而为郑重一拜：“弟从母妃那儿听说，兄长坚持己见，即使是在父皇和皇爷爷那儿也不弯腰。”
“面威武而不屈，实为天下男儿典范，当受弟之一礼！”
相比于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叫人看不出想法的祯明帝，文攸之好像更像太上皇一些，直来直往，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从入座时，少年毫不掩饰的挑衅性子便能看出，是个豪放不羁的性子。
而且，文攸之一直以“大丈夫”“好男儿”自居，像极了后世的中二病......
文攸宁想了想，商业互吹道：“岂敢岂敢，天下男儿当如攸之，磊落飒爽，挥袂生风。”
文攸之霍然抬起头，脸上藏不住的喜色，仿佛遇到知己般紧紧握住文攸宁的双手：“兄长当真如此认为？”
文攸宁笑笑：“不敢有假。”
文攸之更加高兴，摆出一个仰天大笑的豪迈姿势：“知我者，兄长也！稍后弟必要与兄长痛饮百杯，不醉不归！”
清妃看着自己这个直脑筋的儿子，也是颇为无奈，咳嗽一声，对着文攸之皱眉道：“攸之！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
以“好男儿”自居的文攸之自然不会有违孝道，听到母亲的话后，迅速端坐身形，摆出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私下里却不安分的对着文攸宁挤眉弄眼......
嗯......文攸宁更加确定了，自己这个弟弟是个中二病无疑了......
而且还病的不轻......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快速来到清妃面前跪下道：“娘娘，陛下来了......”
文攸宁这才注意到，清妃的左边还留着一个位子。
清妃收起了脸上慵懒的笑，正了正衣冠，再无半点妩媚闲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端庄娴雅的肃穆。
就连多动的二皇子文攸之也收起了好动的性子，学着母亲的模样整容正身，安静的跪坐好。
苏如萱本就一直是肃然危坐，低眉垂目的样子，此时也无需再动，倒是有些有些安之若素的味道。
不出片刻，祯明帝就踏着步子进入了主殿内，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请安：“陛下万岁......”
祯明帝脚步不停，挥了挥手让大家入座，路过文攸之的位子时顿了下，伸手给了他一个板栗：“听老常说，你又在学堂里打架了？”
文攸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撇撇嘴道：“那些人整日游手好闲，像个长舌妇一般在我跟前叨叨个不停，还拿成绩一事刺我，儿忍不住，就和他们动手了......”
祯明帝道："自知读书不行就该加倍努力才是，学好先生们教授的东西才是正途，怎能用暴力止他人之口......打赢了没有？"
前半句倒还有些父亲的模样，最后一句什么鬼？
正常人家不该都是劝诫自家孩子不要打架么？
文攸之仿佛是习以为常，做了个忏悔的样子后嘿嘿一笑：“当然赢了！他们六个人一起上都不是儿的对手！”
“儿当时正在吃饭，忽然就被人从后面抱住，紧接着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五个人......”
文攸之手舞足蹈，向祯明帝生动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清妃微微皱眉打断了他：“住口！身为皇室子弟，居然在学习圣人教诲的地方动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看看太子殿下，虽是习武，可曾和人动过粗，打过架？”
突然躺枪的文攸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在朔方城的时候，他何曾是打过架，直接将曹本冈的脑袋给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