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说这个词，姜瓷或许心中还念着她一点过往的好。
她一说，姜瓷就不免想到三年前在洛家发生的事。
当时，洛家刚一知道洛娅楠的身份，养父洛凡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姜瓷赶出去，为此还颇费心机的设计演了一场戏。
方南珍看似温柔心软，对她万般不舍。
可当初这场戏上演时，她却是全都知道，甚至就站在一旁，用与如今一般无二的悲悯目光望着她，装聋作哑。
方南珍没有伸手拦哪怕一下，甚至连一句阻止的话也没说，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赶出了洛家。
就算方南珍的悲悯和不舍不是演出来的，这份不舍也一定不是给她姜瓷的。
而是给过往那十几年她自己付出的感情和时光的。
说到底，方南珍心疼怜惜的，只是她自己罢了。
想到这，姜瓷面色再次冷下来，没再看这女人一眼。
径直越过她，往里面的位置走去。
姜瓷挑好了礼服，正在试装间试装时，外面忽而响起一阵夸张的赞美声。
“太美了！！！”
洛娅楠好不容易将那条繁复昂贵的礼服换好，得意地站在镜子前。
望着礼服上那几颗货真价实的宝石，唇角高高翘起。
她倒也算肤白貌美，但平常打扮，气质上却总差了那么一点。
这条裙子虽然繁复了些，但却一下将她的缺点掩盖得无影无踪。
毕竟这几颗宝石就已经够耀眼了，被金钱包裹着，谁还去在意穿着之人的气质？
几个服务生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洛娅楠的裙子，夸赞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洛小姐，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将这条裙子穿得这么好看呢！”
“这条裙子简直是为您量身打造的，您简直完美地将裙子的美感诠释了出来，我们设计师见了，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是啊洛小姐，除了您，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将这裙子穿得这么有味道了！”
方南珍也高兴地夸：“不愧是我女儿，这模样，当真比我当年还要美。”
洛娅楠被夸得飘飘然，对着镜子越看越高兴：“我是妈妈的亲女儿，当然好看啦，这家店里，也只有这裙子配得上我。”
姜瓷在里面听着，忍不住冷笑。
她倒想看看，到底什么裙子这么神奇。
能让人凭空捏造出这么多自信来！
姜瓷将身上礼服裙拉链简单一拉，轻轻提起裙摆，迈步走了出去。
刚一拉开更衣室大门，负责服务她的两个服务生小姑娘便惊得瞪大了眼睛。
姜瓷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一字肩鱼尾裙，整条裙子剪裁流畅，腰间收束，腰线向下渐宽松，将她本就堪称完美的腰臀比例衬托得更加明显。
自膝盖以上三四公分处，以轻柔薄纱相连。
整条裙子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只在薄纱上以褶皱走向点缀数颗饱满莹亮的淡水珍珠，一双白皙笔直的美腿在薄纱的衬托下若隐若现，更增添几分神秘美感。
姜瓷天生冷白皮，皮肤莹润透亮如珍珠，身材高挑又玲珑有致，绝佳的气质将这原本素淡的长裙衬得雅致高级。
再加上那张足以称得上倾国倾城的脸，简直美得不可方物，让人移不开眼。
姜瓷光是站在那里，两个服务员小姑娘就已经觉得她足够惊艳了。
可当她一步一步，款款自试衣间走出来时，好像画中的美人突然动了起来，一举一动都比方才更令人惊艳，活色生香。
姜瓷甫一在试衣间外站定，当即便吸引了周围所有的目光。
洛娅楠信心十足，还特意扭过头去，甚至刻意扯了扯裙摆。
原本是想要姜瓷见了自己相形见绌的。
毕竟她挑来挑去，自信这店里再没有另一套裙子比她身上得更华贵。
却不想，相形见绌的竟是她自己！
就连刚刚还在浮夸环绕着她的夸赞声，也因为姜瓷的出现戛然而止。
洛娅楠傻了眼。
怎么会这样？
这贱人身上那条裙子明明连一颗宝石都没有，为什么她穿起来就显得那么简约高级？
相比起来，穿着花哨浮夸的裙子，再配上这层层堆叠的妆容的她，简直像个被昂贵珠宝饰品和化妆品硬生生拼凑起来的假人。
偏偏姜瓷有意无意地皱了皱眉：“这裙子缺点还是多了点，有些遗憾。”
洛娅楠听完心头一梗。
“难看？”
方才一直端着架子坐在一旁一个一线女星，被惊得忍不住起身走去。
“这条裙子在你身上简直堪称完美好吗？我从没见有人能把一条这么简单的裙子穿得这么好看，你要是今晚出现在红毯现场，可真没我们什么事了，你居然还嫌弃？”
姜瓷对这位美人客气地笑笑。
说话间，却有意无意地瞥了洛娅楠一眼，唇角的那抹弧度似是嘲讽。
不对，一定是嘲讽！
洛娅楠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成拳，眼底满是恨意。
每次都这样！
姜瓷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总能轻轻松松得到别人的赞美。
而她呢？
她费尽心机得到的肯定和赞赏，只能可悲地维持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
只要姜瓷出现，就没人能看见她的存在。
“姜瓷……”
洛娅楠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抓烂她的脸，看她还有什么资本在所有人面前猖狂！
她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听那一线女星再次惊呼起来，奔向楼梯口。
“天啊，这是哪家的礼服，这么好看，说是艺术品都不为过了吧？”
方南珍才刚收回眼神准备安慰女儿，闻言忍不住再次看了过去。
一条渐变蓝缀钻a字裙正被人小心翼翼地从防尘箱里捧出来。
整条裙子剪裁极其精良细致，完全按照姜瓷的身材，分毫不差，款式也设计得别具匠心，钻石颗颗大小均衡，皮质上乘。
所有的元素组合起来，简约又精美，是一种浩荡磅礴的大气美感，仿佛星河倒悬在此，上有星光闪烁流淌。
一时间，几乎整层vip室的人都闻讯而来，羡慕得左看右看。
“这是谁的礼服啊？一定造价不菲吧？”有人好奇地问。
洛娅楠也被这裙子的光芒晃了一瞬，想象自己穿上它的样子。
可当她听见那小姑娘的话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送礼服来的小姑娘笑得职业客气：“是一位姓薄的先生为他太太买的。”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在人群中寻找姜瓷的身影。
这家店里，和姓薄的男人是夫妻的。
除了姜瓷，哪还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