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叫她教授。
姜瓷心跳漏了一拍,面色不由得开始泛红。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和薄司御的安全距离。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对羊水栓塞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
姜瓷突然想到了什么,挑眸狐疑地看了薄司御一眼。
羊水栓塞这种险之又险的情况并不常发生。
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可能都没几个听说过,薄司御一个大男人,从哪儿了解的这么全面?
薄司御眸底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只淡淡道:“不过是抽空了解了一下而已,算不上什么全面。”
“当然瓷瓷面前,倒是班门弄斧了。”
他语调很平静,可姜瓷却从中捕捉到了极为重要的关键信息。
薄司御之前在奶奶面前说过要跟她要个孩子……
他该不会是把女人备孕、怀孕、生产的全过程这些都提前做好功课了吧?
所以,他当时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早有准备?
姜瓷瞬间就不淡定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说明这个狗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跟她离婚。
姜瓷刚想开口向这个狗男人问个清楚,就见齐向荣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在两人面前站定,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
“boss,少夫人,车已经备好了!”
姜瓷一肚子话被堵了回去,没好气地盯着齐向荣。
她暗暗磨牙,这家伙就是薄司御故意放在她身边,随时让她心里咯噔的存在吧?
齐向荣被自家少夫人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百般不解。
齐向荣这憨憨想来想去也不明白,只能先暗暗记下,回头再拿着笔记本去请教齐川。
薄司御对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并无觉察,应了一声,牵着姜瓷素白柔软的小手便往外走。
齐向荣刚要准备跟上,一抬头正对上少夫人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吓得收回了脚。
直到二人走出去老远,他才同手同脚地跟了上去。
车子缓缓启动。
姜瓷犹豫着想要再次开口,想到齐向荣和齐川都在,瞬间打消了念头。
算了,这种事聊起来,多一个人在始终别扭,看来只能另找时间和他说清楚了。
薄司御望着她欲言又止,瞪着后视镜有些气鼓鼓的小脸,有些好笑,伸手就要去揽她的腰。
“怎么了,我的薄太太?”
姜瓷迅速连朝另一边撤了撤,与薄司御拉开距离,同时严肃认真地望着他。
“有件事,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离婚协议这件事,不能再被他糊弄过去了。
“但最近怕是没什么时间,等月底,你我都把时间空出来,我们再聊。”
薄司御见姜瓷神态语气如此正式,再加上合约失效的时间越来越近,虽然她不直说,他也能猜出此事八成是与离婚有关。
薄司御心口像被人突然塞了一斤冰块,又冷又沉。
望着她片刻,他不动声色将手收了回来。
气氛凝固一瞬。
薄司御移开目光的同时换了口气,再看过来时,已然换上那副漫不经心的笑。
“何须如此严肃?老婆想聊天,我自然随时奉陪。”
老婆?
姜瓷心里咯噔一声,这男人又不会好好说话了。
薄司御说得更起劲了,一副恍然意识到什么的模样:“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瓷瓷你的意思是和我长谈?”
“如果是长谈,确实需要好好安排时间,毕竟奶奶才刚好一些,身边离不开人。我倒还好,只怕瓷瓷你没有时间。”
“我?”姜瓷疑惑。
“是啊,”薄司御笑得别有深意,故作吃醋:“哎,谁让奶奶喜欢你胜过我,一天见不到你都要不开心,万一我们长谈耽误了看她老人家,奶奶一生气,影响了病情那就不好了。”
嘶。
姜瓷吸了口气。
合着他兜着圈子说这么一大堆屁话,就是想暗示她离婚这件事会对奶奶造成影响?
明着说会死吗?
打什么哑谜,搞得像宫斗似的。
不过他倒也威胁到点子上了……
薄老太太年纪大了,虽然不会因为他们一天不在就情绪恶化,但如果听说他们离婚的消息,真的保不齐会因为激动影响病情。
毕竟医生掌控得了治疗方法,却掌控不了人的情绪。
不光是薄老太太,还有婆婆段秋言。
婆婆年纪也不小了,向来疼爱她如亲生女儿,如果知道他们离婚,肯定是要伤心着急的,万一急出个好歹……
姜瓷想想都心中不忍,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不离婚。
毕竟a国组织那边的事情她必须得尽快接手。
真是让人头大。
薄司御这男人,简直是绿茶中的战斗茶!
姜瓷咬牙切齿,面上却淡定。
她弯着那双狐狸眼,笑眯眯地回敬:“老公放心呢,奶奶的手术是我做的,病情我也了如指掌,不会因为一天见不到我们就情绪激动到病情恶化的。”
薄司御挑挑眉,也笑,却没说什么。
姜瓷别过头去,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越想越觉得脑袋大,不自觉叹气叹出了声。
薄司御闻声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不动声色地向上翘了翘,笑意却不达眼底。
聊天聊到如此生硬的地步,后半程两人几乎无话,气氛一度僵硬。
直到车子停在公司门口,齐向荣小心翼翼回过头来开口提醒,方才打破僵局。
薄司御推开车门下车,转身刚要将门合上,动作却忽而一顿,重新拉开了些,似笑非笑地倾身。
“瓷瓷,回去好好休息,不然累瘦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说罢,不等姜瓷回话,这男人便自顾自关上了门,转身往公司大楼正门走去。
不知为何,他的背影明明如此挺拔优雅,姜瓷却从中读出了一丝孤寂落寞。
回想这三年的事,她忽而有些搞不懂薄司御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