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有些吃力地抬起那略显沉重的眼皮看去,正对上薄司御那双不忍责怪的怜惜目光。
“瓷瓷,早上又没吃饭?”
姜瓷反应了一秒,迅速切换撒娇模式,小嘴一撅,可怜巴巴地点头:
“是呀,我没吃饭还输血了,刚才血管差点没找到,你看——”
她撩起袖子,露出来又细又白的手臂,指着那抽血针孔给男人看。
针孔附近那片有些泛青的皮肤,在这白到快要透明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姜瓷眨了眨那双狐狸眼,里面像有水光波动:“老公,痛~”
薄司御那颗心简直像块巧克力,说化就化了。
男人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最近的一个座椅走去。
姜瓷顺势贴在了男人的胸口上,委屈巴巴地哼唧了两句,格外入戏。
直到落了座,姜瓷才发现薄司御之前之所以单手扶自己,是因为另一只手上还拎着草莓酸奶和面包。
薄司御体贴地替姜瓷拧开酸奶盖,先递给她喝着,又替她撕面包的包装袋。
谁知包装袋刚撕开,薄司御刚要递过去。
一抬头就看见姜瓷嘴周挂着一圈白花花的酸奶痕迹,毫不自知,还在回味酸奶的味道。
像一只偷喝酸奶的小白兔,犯罪证据就那么明晃晃地挂在脸上还无知无觉。
薄司御被逗得弯唇一笑,笑得无奈又纵容,取出纸巾,抬手便要替姜瓷擦。
姜瓷虽然有些脱力,但警觉性还在。
薄司御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她,她便下意识地向后一靠。
直到看见对方手上的纸巾,她又伸手摸了摸,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目的,讪讪一笑。
“这种事怎么能麻烦老公你呢?我自己来就好。”
说罢,姜瓷接过纸巾,连忙擦了擦。
擦完还不忘拿出手机对着反光确认有没有擦干净。
薄司御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旋即,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他掰下一小块面包,送到她嘴边:
“擦干净了,快吃点东西吧。”
姜瓷一愣,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格外傲娇:
这男人是故意的?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喜欢亲力亲为?
还有——
他洗手了吗就要喂她?
姜瓷眼珠转了转,趁其不备,一把将薄司御的手腕推回到他自己唇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他另一只手里的整个面包。
“这面包一看就很好吃,老公你也尝尝!”
说罢,姜瓷啊呜咬下一大口面包,一边咀嚼着一边竖起大拇指含混不清地夸面包好吃,不给他一点再喂自己的机会。
薄司御望着她腮帮鼓鼓地抱着面包,活像一只小仓鼠的样子,结结实实被萌到了。
就连刚刚投喂失败的失落感也一扫而空,他当真将那块撕下来的面包放进了自己嘴里。
嗯,挺甜的。
吃完了面包,姜瓷准备去看看阿野。
为免薄司御继续跟着看出什么,姜瓷便抱着他的胳膊,好一番甜言蜜语。
“老公你应该是刚一落地就来找我了吧?老公辛苦啦,你看你都疲惫了不少,快点回去休息吧,不然如果累病累瘦了我可要心疼死的。”
姜瓷一边说一边要将他往外推,却也不知他是会错了意还是有意为之。
男人转身过来一把捉住她推他的手,握在手心。
姜瓷强忍着想要甩开薄司御手的欲望,弯起眉眼:
“怎么了老公,别担心我,我也很快就回去啦!”
薄司御深邃的眸子无论何时都让人一种很深情的错觉。
他温柔地替姜瓷拨开额角碎发:“和你做手术的辛苦比起来,我这不算什么。”
“况且我亲眼看见你差点摔倒,怎么能放心?作为老公,自然要陪着。”
姜瓷见实在劝不动,只好无奈妥协,摆出一副“老公太爱我了没办法”的甜蜜表情。
“那好吧,你留下,但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你要在办公室乖乖等我,我去看看病人就回来,好吗?”
薄司御没答应也没拒绝,跟着姜瓷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姜瓷知晓他其实心思细腻,观察力又强,未免待会儿出什么变故让他撞见阿野起疑。
同时也为了试探,她便边走边看似闲聊,用一副很意外的语气“随口”和他提。
“老公你不知道,今天我救治的这个转院的病人,相貌很特殊呢!”
“哦?”薄司御果然起了兴趣:“怎么特殊?”
“一个男人,长得却很漂亮,并且还有一双金色眼睛,就算是外国人,我还从未见过有长着金色眼睛的呢。”
薄司御眉心一蹙,瞬间明白了姜瓷说的是谁。
姜瓷佯装无意识观察薄司御的反应,见状疑惑:“老公你也认识金色眼睛的人吗?还是说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薄司御闻言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表情,眼神迷茫中带着疑惑:“没有,我也意外居然会有这种瞳色的人,和你一样,我也从未见过。”
“是吗?”姜瓷一双小狐狸眼笑得弯起来,眼底却闪过一丝怀疑:“我还以为老公你见多识广,或许会认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嗯。”
薄司御应了一声,抬手阻断姜瓷紧盯着自己的目光,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乖,别累着自己,不舒服了打电话叫我。”
姜瓷收回眼神,乖乖巧巧应下,将他送到办公室。
自己则和其他几个医生一同去了病房,查看阿野的情况。
此时的阿野已然输完了血,但由于之前失血过多,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还是没缓过来。
此刻,他正顶着那双同样没血色的嘴唇疯狂挣扎着,嘴型在说: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被束缚带绑着,病床依旧被挣扎得吱吱呀呀乱响。
一旁的医生护士无奈且头疼,根本不敢靠近,一见到姜瓷就疯狂吐槽加抱怨。
“教授,我们实在没办法了,这人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劲儿,打了镇静剂还不安生。”
姜瓷无奈,上前便在阿野脑门上给了一个暴栗,语气故作凶恶:
“阿野,你又不听话了!你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这话听进其他医生耳朵里,变成了“修勾,你再不听话主人就要把你弃养了!”
啧啧,和驯狗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众人正忐忑阿野会不会听话,甚至担心他会不会上来给教授一口的时候。
阿野望见是姜瓷,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不挣扎也不乱叫了。
众人:?
这么神奇的吗?
这俩人啥关系,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