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掀开薄司御绷带的手不由得一抖。
男人闭着眼,因高烧而泛红的冷白皮衬得他如一尊烧红的精美瓷器。
仿佛一碰即碎,脆弱极了。
动作之间牵动了伤口,昏迷中的薄司御本能地皱起眉头,脸也似乎更红了几分。
姜瓷轻道一声“抱歉”,头脑混乱中,将手往回缩。
忽地,一只滚烫的大掌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男人迟疑片刻,挣扎着将眼皮掀开一条缝,而后猛的一怔。
薄司御以为出现了幻觉,眉头皱的更紧了。
男人动了动那疼痛如被砂纸打磨的喉头,错愕道:“瓷瓷?”
那低哑至极的嗓音,听得姜瓷心头一跳,竟一时间停止了挣扎。
她任凭他这样握着,甚至还替他掖了掖被角。
姜瓷望着他前所未有的病态面容,略一把脉,叹气:“你应该是中了什么奇怪的药剂,别乱动,我来给你针灸。”
说罢,她抽出随身带的针包,单手为他施针。
第一根针扎进去的时候,薄司御痛地挣扎了一下。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下意识一松,似乎想伸手将针拔出来。
姜瓷立即道:“你如果乱动,我可就走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话,只潜意识里莫名觉得这话管用。
这话的确管用,薄司御的手蓦地顿住,仿佛受了委屈一般鼻头微皱。八壹中文網
他老老实实又将手重新搭回她的手腕,不再乱动。
这皱鼻头的模样,倒是与大宝生病时撒娇的样子如出一辙。
脆弱中……居然还透着那么一丝可爱。
等等,可爱?
她怎么会觉得薄司御可爱?
姜瓷眨眨眼,强迫自己将这些想法收回去,重新定了定神,继续为他施针。
一套针法下来,薄司御果然缓和了许多,睡相都比方才平稳了不少。
姜瓷将针重新收回针包,随身收好时姿势别扭,不慎牵动了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下一刻,姜瓷只觉握着自己的滚烫大手猛地用力一扯。
她猝不及防,一头跌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薄司御,你做什么!”
姜瓷试图挣扎着将自己撑起来,可手一伸,就摸到一片发烫的沟沟壑壑。
她一顿,抬眼一瞧,自己的手正隔着那真丝睡衣,覆在薄司御的腹肌上。
姜瓷脸颊一红,猛地抽回手。
支撑消失,却一时头重脚轻。
她再次扎进了那怀抱中。
姜瓷:“……薄司御!”
薄司御顺势搂住姜瓷的腰,环住她的肩,将人箍在自己胸前。
男人滚烫的气息穿过她的发丝,吹拂在她耳畔。
“瓷瓷,别离开我,就陪我待一会儿,最后一会儿好不好?”
那声音中满是委屈,像一只小心翼翼祈求主人不要丢弃自己的大狗狗在嘤咛。
男人一边说,一边将胳膊圈得更紧。
姜瓷心头狠狠一颤。
药剂和重伤的双重作用,居然可以把一个曾经冷若冰霜,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的男人变成这样吗?
他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还是说,他只是把内心的恐惧表现了出来……
姜瓷心中五味杂陈,侧过头,看着他仍在昏睡的面容,鬼使神差问:“你就这么怕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