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长年在他背上叹口气:“你得罪她了。”
况天烈却乐颠颠的:“没事,揍我都挨了好几回了,现在比起之前好多了!她救了我,给我好吃的,还让我坐她的车……”
扯远了。
韦长年闭上了嘴,他本想劝他不要再在韩冰蕊身上浪费时间,毕竟她是那位相中了的。
不管那位有没有那个意思,她都不是况天烈能染指的人了。
可看他的状态,正上头呢,此时劝他放手是浪费唇舌。
县城门口,韩冰蕊等人回头率极高,因为他们的马车太大了。
守卫狐疑的打量着他们和车,汉人用的车大都是小的两轮的车,很少有这么大的四轮马车。
尤其是这车上还有蛮子常用的纹饰。
好在车上的人都是汉人,现在两国也有通商,否则他们早就动家伙了。
进了城,找了地方放好车,韩冰蕊先带着他们去买东西。
见到一家门面很是排场的成衣店,面出锅就想往里走,却被她一把拽住,进了旁边那家门面普通的。
进了店里头,他便喊道:“掌柜的,把你们最好的衣服都拿出来!”
闻言掌柜的刚扬起笑脸,韩冰蕊就冷冷说道:“拿普通的即可。”
掌柜的瞅瞅他俩,马上就知道这两人里的女子才是能做主的人,便很有眼色的取下了两件中等档次的衣服摆了出来,然后又取了一件好一点的。
最终,韩冰蕊经不起面出锅的磨,买下了那件好的和三套中等档次的成衣,鞋子也买了三双。
但是里衣他就说什么也不肯在这里买了,一双桃花眼控诉的看着她,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韩冰蕊头疼,认命的又去了他一开始想去的那家店,买了几套细棉布做的里衣,面出锅这才心满意足了。
他借了店家的地方换了外衣,里衣和鞋子没换,说是等沐浴之后再换。
韩冰蕊瞥了一眼他脏兮兮的鞋子,随他去了。
听到报价时,她就后悔了,太贵了!她就不该一时心软!
几件衣服花了她十几两银子,出门时她的心都在痛。
这笔账,早晚得在他身上找补回来!
出了成衣店,韩冰蕊又遵循着新哥儿的指示去了一家酒楼,要了雅间。
她把旁边罗汉床上的垫子拿过来摞在椅子上,好让儿子坐得高一些,方便吃饭。
然后一扭头,看到面出锅正抱着新哥儿给他洗手。
心里这才舒服了些,算他还有点自觉。
韩冰蕊也洗手落座,面出锅把新哥儿放垫子上,然后就很自觉的也坐下了。
她立刻就怒了,该教教他规矩了!
面出锅:“我伺候小少爷吃饭!”
韩冰蕊立刻收回了手,新哥儿笑话她:“你打呀!打了他,再让他跪着伺候我吃饭!”
“我还没无耻到那个地步。”她哼哼着。
面出锅是工具人不是奴隶,她分得很清楚。
小二开始上菜了,面出锅跟小二要了个汤盆和一壶开水,把汤盆放在正对着新哥儿的另一边,热上了一碗羊奶。
他夹了一片火腿放在新哥儿的小碗里,“小少爷先吃这个。”
然后又舀了一勺豆腐放在另一个小碗里:“这个烫,先给你凉一会儿,很快就能吃啦!”
韩冰蕊收回视线,他很会照顾孩子,应该是个好爸爸吧。
“你可以把妻儿接来。”她突然想起这件事,他肯定是不能放走的,但可以不让他们夫妻父子分离。
“你别瞎说,我可还是童男子呐!”面出锅一脸警惕,“你想给我配婚?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卖艺不卖身!不对!我卖身不陪睡!也不对,你都没给钱,我怎么卖了我?我……”
韩冰蕊低头吃饭,她是有多么想不开,挑了个碎嘴子消除执念?
好在他虽然嘴碎,手上的活儿一直没停,听新哥儿的指示夹菜也没出过错。
总体来说,优点大于缺点。
可这里是古代,三十五岁还没娶妻,甚至还是处男正常吗?
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她自以为隐晦的瞥了一眼某处,不料却被抓了个正着。
面出锅差点跳起来:“你该不会是想自己配我吧?你休想!我誓死不从!”
韩冰蕊:“滚!”
三人吃了饭便准备回村,刚要拐到主街却发现前头人特别多,把小街的路口都堵上了。
面出锅一溜小跑:“有热闹看!”
韩冰蕊不屑的哼了一声,神识铺了过去,发现人群虽多,却是集中在道路两旁,中间一个人都没有。
她听了听人群里的交谈,原来是县令李大人出来巡城了。
巡城要清场吗?那还能巡到什么?
难道只是当个吉祥物不成?
韩冰蕊顿时对那位李大人没了好感。
哐呛呛——
锣鼓声近了,巡城的队伍也出现了这边百姓的视野之中。
嗯?韩冰蕊皱眉,人呢?
只见两排衙役举着威武回避的牌子走在两边,中间则是一顶轿子——那李大人居然坐在轿子里!
连个轿帘都没掀开过!
这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还巡个什么城?
劳师动众的,待在家里不好吗?起码空间敞亮。
新哥儿传音道:“一个狗官。”
韩冰蕊:“恐怕是了。”
“你有福气了。”他又说道。
“什么意思?”她纳闷了。
新哥儿:“你刚逼良为奴,犯了罪的人遇到狗官才能脱身,要是遇到个刚正不阿的,你不得哭啊?”
韩冰蕊:……
此时,对面街口突然一阵骚动,一个人挤了出来。
他高举着一张状纸,跪在了路中间。
“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啊!草民冤枉啊!”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新哥儿叹道:“可怜了。”
韩冰蕊关注着,这位父母官是狗到底,还是有基本的职业道德,眼下就是一个证明的机会。
巡城的队伍停下,轿帘被猛的掀开,一个微胖的身影蹿了出来。
“混账!真他娘的晦气!来人,把这个坏了本老爷好日子的刁民拉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韩冰蕊大吃一惊,八十大板?他想打死他吗?!
人群也在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百姓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来了县令注意,遭了无妄之灾。
在可怕的寂静中,一个黑影从人群头上飞过,准确无误的拍在了李县令的脸上。
啪!
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唰!
所有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韩冰蕊以神识视物,看得更清楚。
那是一只脏兮兮的鞋子,一个时辰前她还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