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长年正色道:“女侠听我一句话,如此此事与你不利。”
韩冰蕊却压根不信这种话,律法还规定押解人员不得虐待流放犯呢,可事实呢?
“韦先生告诉我,天底下有哪个奴隶是自愿为奴的?”
还不都是强取豪夺来的!
韦长年哑口无言,他看了一眼元宝,纠结了。
说出某些真相?
可是正主都不提的东西,让他戳破了岂不是不美?
但他不帮忙的话,等事发了岂不是害了他的恩人?
“他是不是欠你钱?我替他还了!强扭的瓜不甜,不甘不愿的再给你背后捅刀子怎么办?后患无穷啊!”况天烈突然开口。
况天烈觉得自己不能不多想,管他什么奴隶不奴隶的,重点是韩冰蕊要把这个小白脸留在身边!
她真看上他了?
但因为不好改嫁,所以换个方式把人放在身边好偷偷摸摸?
那怎么行!
“没你的事!”韩冰蕊不高兴他插嘴,当她没看到他眼神乱闪,明显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吗?
她当然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她已经当坏人了,她执念太重已陷入漩涡,必须得自救。
所以她也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韩冰蕊手下使劲,“我强逼了你吗?嗯?”
元宝疼得嗷一声叫出来:“没有!我自愿的!你松手啊松手!”
她哼了一声,早这样不就能少遭点罪吗?
她拽过他的手指,在他尖叫中用匕首划破了,用血当印泥在卖身契上摁下了指印,然后才放开了他。
元宝捧着自己的手指大呼小叫,韦长年脸皮抽抽别开了脸,实在是没眼看了。
韩冰蕊弹了弹卖身契,笑道:“我不会去官府登记,让你真入了奴籍,但你要有为奴的自觉,若是犯了我的规矩,你明白后果的。”
元宝含泪点点头,模样分外可怜。
事情已成定局,况天烈也不再多啰嗦,反而是看着这样的元宝啧啧而叹:“瞧他这样,可不就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
元宝恨恨扭头,眼里还带着泪花,“你才是小白脸,我都三十五了!”
比自己还大好几岁?况天烈大吃一惊,走他跟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了好几遍,“真没看出来,难道小白脸都不变老的?这小脸蛋,说是十五都有人信!”
说着,他还伸出手想捏一把。
元宝急忙躲到韩冰蕊身后:“他欺负我!”
呕!况天烈做了个呕吐状,“老白脸比小白脸还恶心!都多大人了,要点脸吧!”
韦长年神色莫名的看着元宝,可除了委屈巴巴之外,他没在那张堪比少年的脸上发现任何不好的情绪。
一行人继续前进,韩冰蕊心绪渐渐平复,便开始逗弄元宝:“你既然是我的家仆了,原来的名字就不能用了,我给你改个名。”
元宝立刻说道:“不好听的我可不要!”
韦长年:这个痛快劲,刚才逃跑挣扎眼泪汪汪的真的是他吗?
韩冰蕊:“作为奴隶,你得了解主人的喜好,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金银珠宝?”元宝猜测。
她摇头:“不对。”
况天烈插话:“你傻啊,要是金银珠宝你就不用改名了!我知道,小蕊儿功夫这么好,肯定最喜欢武林秘籍、神兵利器!”
“不对。”
韦长年也忍不住参与,“荣华富贵,朝廷诰命。”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不对。”
新哥儿嘁了一声,对元宝投去同情的一瞥,可怜呐!
韩冰蕊揭晓答案:“我最喜欢的是粮食,稻谷小麦堆成高山最好。”
她笑眯眯的问元宝,“‘谷山’‘麦山’你选一个?”
元宝猛地摇头,“都不要!太难听了!”
“那‘米山’‘面山’?”
“我宁愿去死!”
韩冰蕊笑容消失,这奴才太不跟主人一条心了!
此时他们走到了沸江边上,对岸连绵的农田映入眼中,很多地方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也不知她种下的小麦什么时候能够破土出苗。
想吃上自己地里自己种的麦子,还得等上一百多天,她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呢。
这一百多天,每天都是关卡,考验着每个农人。
又想到空间里那些高阶灵米灵面,曾经的珍馐如今的毒药,韩冰蕊长出一口气:“米面成山吃不到嘴里也是枉然,最好的自然是能吃得到的。
我最喜欢吃面条,面条煮好出锅时最让人激动,你又极会做面条,你就叫‘面出锅’吧。”
元宝更不好了:“你把我当要吃下肚的面条吗?还不如‘米山’‘麦山’呢!”
“这会儿后悔已经晚了,就这么定了!”韩冰蕊拍板了。
新哥儿给她传音了一阵哈哈大笑,“亲妈欸,要是谁给我取这么个名字,我非跟他翻脸不可。”
韩冰蕊没回应他,她虽是有感而发,却也清楚这个名字滑稽搞笑。
不过,她也没想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
等她解决了自己的执念,就放他自由,到时候他爱叫什么叫什么去,她管不着!
找了渡船过了江,一行人向着云光县而去。
远远的能看到云光县的城墙时,况天烈背着韦长年下了车。
韦长年:“夫人,大恩不言谢,等我把事情向将军汇报了,再联系夫人。”
况天烈忙道:“派我去送信,我知道地儿!”
韩冰蕊点头,刚才路上她已经说过,不想要什么立功的名头,毕竟她是偷渡过去的,没有向上禀告,也没有路引文件,大张旗鼓不好。
所以,这功劳就送给况天烈了,让他背着韦长年去请功领赏吧。
至于离城门这么远就让他们下车,自然是烦况天烈了,这家伙的嘴忒碎了,烦。
韩冰蕊本想就此回村,可另外两个显然不想。
新哥儿:“亲妈!来都来了,去下个馆子呗?”
元宝,现在叫面出锅,则眼巴巴的看着她:“我才进你家的门,给置办几身行头嘛?”
嗬,一个要吃一个要穿,戏都挺多。
儿子是亲的,当然得宠着了。
面出锅嘛,她拿他当工具人,以后肉体和精神的折磨肯定少不了,在物质上补偿一下也好。
“走!”
她一声令下,面出锅一甩鞭子,马车哒哒的向着县城奔去,路过况天烈时从他身旁欢快的掠过。
况天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