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沉默良久,风千雪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郑重。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了。”
赵胜正在看书,眼皮都不抬一下。
“祁州是去江州的必经之路,我想在途经祁州时,出去一趟。”
风千雪态度罕见地严肃,甚至有些紧张。
怕赵胜不答应的紧张。
更怕有些事没做到的紧张。
“为了什么事?”八壹中文網
“为了杀一个人。”
“谁?”
“许天麒。”
许天麒,祁州陵县人,陵县富商许无财之子。
许天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
许天麒平时行径和普通恶少并无二致,但嗜好极其变态恶心。
许天麒的变态嗜好只有两个字,淫邪。
许天麒好女色,也好男色,男女不忌。
碰到上眼的,千方百计也要弄到手。
许天麒最喜欢干的事有三件。
一,凌辱一整个家庭。
在丈夫面前凌辱其妻儿,对许天麒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二,看众人交欢。
许天麒喜聚众淫乱,但就算是再好色的人,也不敢参加许天麒的聚会。
太变态了。
三,斩草除根。
许天麒已经为恶有七八年之久,但其至今还大摇大摆地活着。
除了有后盾外,还有就是他极其心狠手辣,喜欢斩草除根。
对那些被他玩弄过的人,他从来都是斩草除根,就算是婴儿也不放过。
“竟有这样的恶人!”
赵胜再冷静,此时也冷静不下来。
“他的倚仗是什么?”
许天麒如此猖獗,背后不可能没倚仗。
“许家是陵县首富,许天麒的大哥是陵县县令,他的师门是极乐派。”
风千雪语气幽冷。
“这其中,他最大的倚仗便是极乐派。”
“许天麒体质天生特殊,极其适合极乐派。”
“极乐派对他很重视,将他视为宗门未来,还派了宗门长老专门保护许天麒。”
赵胜笑了,笑得极冷。
又是江湖势力。
这些江湖势力,还真是不干人事啊。
把许天麒这样的渣滓当成心肝宝贝,为其保驾护航,还算人吗?
狗都不如!
比起许天麒的恶行,赵胜更憎恶极乐派和许家对许天麒的默许与支持。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赵胜看着风千雪,隐隐有些猜测。
“以身为饵,将他杀了。”
风千雪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无数的凶险与决绝。
“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猜测成真,赵胜面色还是一变。
“我知道,但我不得不做。”
想到许天麒的变态,风千雪愤恨之余,也有一丝畏惧。
“为什么不找宗门帮忙?”
赵胜疑惑风千雪为何不找援手。
“当然知道,这事本就是宗门告诉我的。”
“宗门也想灭了许天麒,但许天麒背后是极乐派,顾虑太多。”
“宗门的意思是叫我忍,叫我等。”
风千雪看起来很无奈。
“那你为什么不忍,为什么不等?”
“忍得越久,被他害的人,就会越多。”
风千雪面露一丝悲悯。
“你这种行径,很愚蠢,不过,也很伟大。”
赵胜从风千雪身上,看到了一丝侠义的影子。
“其实,我不伟大。”
风千雪自嘲一声。
“我下定决心要杀许天麒的,是为了张师兄和周师妹。”
“他们是一对情侣,和我的关系很好。”
“几个月前,张师兄被派去监视极乐派,周师妹担心,暗中跟随下山。”
“结果,他们被许天麒发现了……”
风千雪说着说着,便不敢说了。
接下来的事,风千雪也不清楚。
宗门没有告诉他。
但她看到,张师兄和周师妹的师傅知道这消息后,急气攻心,吐了一大口血。
张师兄和周师妹的下场,可想而知。
“殿下,你知道吗?”
“刚听到张师兄和周师妹遇害的消息时,我恨不得立即拔剑赶到陵县将许天麒凌迟了。”
“等我冷静下来后,我竟然后怕了,很庆幸自己没这么冲动。”
“甚至,我还不断麻痹自己,让自己去忘了这件事。”
“因为,我很怕。”
“怕自己忍不住去陵县,又怕自己压根就没有去的勇气。”
风千雪言语中,不乏有对自己的讥笑。
“我一直以为,我算得上一个侠女,经过那事后,我才知道,我也不过如此。”
“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风千雪像是在嘲笑自己像个小丑。
“但你到底还是来了,这至少说明,你还是有勇气的。”
赵胜轻叹一声,安慰风千雪。
“或许吧,但为了找到这份勇气,我花了一个月时间。”
“这一个月里,许天麒又害了三十六人。”
“我曾想过,如果我能更早地找到这份勇气,是不是会有更少的人遇害?”
风千雪很痛恨自己的懦弱。
“更有可能的结果是,又多了一个受害者。难道你就没想过,若你失败了的下场?”
以风千雪这种姿色,若被擒了……
赵胜不愿继续往下想。
“当然想过,正因为想过,我才这么害怕,直到我找到了就算失败也不会落入他手里的办法后,我才有了勇气。”
“可笑吧?我有勇气,是因为我有了后路。”
“有了一条可以死得体面,不用受到凌辱的后路。”
“你说,我到底是有勇气,还是没有勇气?”
风千雪语气充满了自嘲。
“别太苛求自己,没人是必须拥有勇气的。”
“要求人活着,就必须要有勇气,在我看来,这就是耍流氓。”
赵胜面色一正,语气严肃。
“难道你觉得懦夫有理?”
赵胜的话实在与常理相悖,这引起了风千雪的好奇。
“什么叫懦夫?安分守己,不沾事,不惹事,不害人,只想好好活着的人,算懦夫吗?”
“当然不算。”
“那被压迫,敢怒不敢言,一味忍受,甚至麻木不仁的人,算懦夫吗?”
“这个,应该算吧?”
“我说的这两种人,其实是同一种人。你知道是哪一种吗?”
“百姓?”
风千雪沉思片刻,眼睛蓦地一亮。
赵胜点了点头。
“你觉得,百姓是懦夫吗?”
“自然不是。”
风千雪摇了摇头。
百姓,怎么可能是懦夫?
“但他们的确大部分都是被压迫、敢怒不敢言、一味忍耐,甚至麻木不仁的人。”
“也就是你刚才认为的懦夫。”
风千雪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