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蕴之微微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自嘲的意味,咬了一小口炊饼,然后慢慢咀嚼。
她此时看上去虽然落魄,但举手投足间,仍是高傲而优雅的样子。
“仙门百家搜遍了吴家堡,但还是找不到这里,你这吴家堡的机关倒是神秘莫测。”
“这是自然。”吴蕴之笑意不减,只是看起来恹恹的,她的伤只是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不能离开藏身之处,便也找不到可以用的伤药。
“吴家堡精研傀儡,从祖先立门开始,就离不开机关术,虽然后来傀儡术被重点修行,机关术慢慢没那么受重视了,可是祖辈留下来这些机关,仍然可以帮助吴家堡在遇到危险之时逃出生天。”
吴蕴之又吃了一口炊饼,然后便无论如何都吃不下了,她把饼重新包好,搁置在手边干净的石台上。
她望着不远处的池水,轻声叹道,“不知道哥哥如今怎样,在那冷清清的殿阁里,可还待的住。”
提到吴忆希,叶朝钧的动作微微一滞,眉间多了些许惆怅。
他与吴忆希分开,已经十多日了,吴忆希依赖叶朝钧,叶朝钧也依恋吴忆希。
叶朝钧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尤其是在这样安静的晚上,他总会一遍一遍去想那个人的身影,一遍一遍默默在心里念那个人写的诗。
他会不经意想起两人同乘一骑,执手天涯,风吹起白纱,就看见他的笑颜。
叶朝钧捏着手上未吃完的炊饼,也失了胃口,他看了一眼吴蕴之,接着抬眼去看满天星斗。
占星斋的夜空,是叶朝钧见过的,这世间最美的夜空,此时的吴忆希也会抬头仰望这星空吗?
叶朝钧吞了口唾液,长长地深呼吸一口气,企图压下自己已经泛滥成灾的情绪。
你现在还好吗?
师兄很想你。
很想很想……
……
谢珏躺在透明的藤床上,此时眉宇已经平坦,似乎已经不痛了,但气色仍然没有恢复得很好。
吴忆希望了若顷一眼,对方似乎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大概很担心谢小公子。
若是寻常人露出这幅表情,倒也合情合理,可是他言若顷素来喜行不于色,倒是难得见到他真正的关心谁。
“谢小公子这伤本是致命的,但好在他常年服用各种丹药,存于体内的丹药之力,在他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被激发出来,护住了谢小公子的心脉,才得以使他坚持到现在。”
说到此处,吴忆希抿了抿唇,眼睛里满是愧疚,“是我的过错,差点杀了他。”
若顷手心的汗已经干了好几次,如今又冒了出来,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问道,“谢珏,可还有醒过来的机会?”
他比谁都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不能动用身为神明的特权,能救谢珏的,只能是这个新世界里的人。
他在等吴忆希一个肯定的答复,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
而吴忆希却只是摇了摇头,“谢小公子伤得太重,路上又耽搁了多日,我只能用聚魂珠保他不死,何时醒来,要看天意。”
“但我会竭尽所能,不惜一切来救他的。”
吴忆希不希望别人因他而受伤,如果误伤了,那便是拼了命也要换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