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凑什么热闹?”
盛晚转头,恶狠狠的瞪着角落里那个差点被千刀万剐的男子。
“我相信姐姐!”
男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幽深。
“……”
在这样明亮眸子的注视下,盛晚竟然说不出什么狠话。
“……”
喂!好歹我们也都是有名望的军医,。
这样当着我们的面拿我们做赌注,你们礼貌吗?
想归想,怨归怨,手上的针线不能停!谁也不想做成为别人陪衬的大怨种!
“那个,小姑娘,我觉得看着,还是旁边那个胖胖的老医生手稳!”柱子没话找话。
“看什么看?猪皮缝好啦?”
盛晚对着几个停了动作的军医吼了一嗓子,吓的那小军医手中的猪皮差点掉地上。
原本还嬉笑着看热闹的一众伤员,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这姑娘,是吃爆竹长大的么?
好了,现场终于安静了。
“姐姐!疼!”角落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盛晚转头看去,毫不意外的对上黑白分明的清凛眼神。
“伤口恢复期都有点疼!大男人的,要勇敢,忍忍就过去啦!”
盛晚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但听上去却十足的渣女。
“哦……”听上去委屈巴巴的。
“我说小兄弟,别娘们唧唧的。学学老哥我,断了一只脚,愣是一声没吭。”
自称为大柱的男人,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娘们儿唧唧的,粗声粗气的说道。
“大柱,你可拉倒吧!刚抬回伤兵营的时候,又哭又嚎的,喊着对不起祖宗对不起爹娘,还对不起那未过门儿的媳妇和未出生的孩子的不是你?”
一旁的一个中年汉子不留情面的揭短。
“我那是觉得对不起我爹娘的养育之恩!我可没像他一样娘们唧唧的跟个小喊疼!”
大柱据理力争。
“既然这么有精神,不如出去跑两圈?”盛晚看着拌嘴的两人说道。
“……”
两人成功闭嘴。
“好啦!时间到!”
盛晚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从日正当中到日薄西山,这一个大下午的时间,再不结束,恐怕那猪皮都要烂在各位军医的手里啊。
主要是她饿了!不想陪着这帮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啦。
“啊?”
“哦!”
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觉得,这折磨总算是过去啦,不用再跟猪皮做对了。
愁的人是觉得,他这才刚摸着门窍呢,怎么时间就到了呢?
“好啦,你……还有你,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继续跟着我学习猪皮的缝合!”盛晚伸手直接指了两个人。
正是她跟众伤员打赌的时候说的灰衫的中年男子和长得壮实老实的两人。
“……”众人一脸懵。
“不是……姑娘,你这是假公济私!我觉得,那魏大夫和周大夫缝的不是最整齐?”
柱子表示不赞同。
“对对,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其余几个伤员也都点头附和。
人群中两个大夫神情倨傲的看着盛晚。
“这就是你们的天真啦不是!我是裁判!”
盛晚笑的狡黠而得意。
她说是行,不行也行!
她说谁不行,行也不行!
嘿嘿!
“……”
这样也行?
“老夫不服!”
“我也不服!”
那两个医生中的魏大夫和周大夫一脸不甘心的站出来。
“不服就请回吧!”
盛晚眼神微眯,嘴角微勾,一脸你不服你请自便的架势。
“哼!”两人原本愤怒的神情,瞬间哑火!
“怎么,还不走!需要我请你们出去?”
盛晚看两人站在那里不动,嘴角微勾,说出的话却让两人下不来台。
“既然你们不走,那本姑娘就让你们死心!”
“老郭!”
盛晚使唤自己名义上的便宜师傅使唤的是相当的顺手。
“陈皮!”郭大夫朝着一旁的自己小徒弟唤道。
“明明盛姑娘是叫您!”
陈皮不情愿的将魏、周两人的猪皮端到了盛晚的面前。
“魏大夫,是吗?这是你缝的?”
盛晚随手扒拉了一下托盘里两块缝在一起的猪皮,那针脚还算是整齐。
“是!”
魏大夫扫了一眼,抬头挺胸。
“这猪跟你什么怨什么仇?都已经死了,还要被你扒皮抽筋?”盛晚嫌弃的看了一眼猪皮。
“你……”
魏大夫脸色通红。
自己活了四十多年,学了三十多年的医,做了二十多年的大夫,从未曾被人如此奚落过。
“不服?连猪皮正面和反面都分不出来,也就算了?魏大夫这是眼神不好么?猪皮里面和外面差距如此大,你竟然能将两块猪皮硬生生的反着面缝合在一起。”盛晚
盛晚冷声指着那缝合在一起的猪皮。
“要是伤口上的两片肉,难道魏大夫不是将人家猪的另一片肉割下来翻个面儿再给缝上?”
“哎呦,还真是!”
那柱子好奇的用一条完整的腿蹦跶着走上前看了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还有,你周大夫是么?你就更厉害啦!这是徒手准备将人家猪给抽脂减肥呀?你家里那么缺油水么?”
盛晚指着另一个托盘里,两块已经缝合在一起,但是明显比别的猪皮要薄上许多的,且几乎透明了的猪皮说道。
“额……那不是,薄一点,更好缝么?”周大夫为自己辩解。
“那这伤口要是在人身上,深可见骨,血管筋俱断,流血不止,周大夫觉得只缝上表面的皮肉就能止血,让伤口愈合么?”
盛晚忽然声音高了起来。
“难道不是?”周大夫看着盛晚疑惑的问道。
“他,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上胸口这一道缝合的伤口!”
盛晚忽然指着躺在地上的满仓。
“你们可知,我在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单单是肺脏,就缝合了三层,里面的血管缝合了至少十根,接续了不下十条筋脉,这伤口之下的皮肉,至少又缝合了三层!这才为他止了血,保了命!”
盛晚扬声说道,
“啊?”这是柱子的惊呼声。
"嘶!”
这是众军医的抽气声。
“而如今,这两块猪皮,看上去只是简单的两块猪皮,但是它却是跟人的皮肉一样,是分了三层的,三层若不一一对应缝合,伤口很容易感染,化脓,坏死……”
“……”
众人听的一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