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该死的风,刮得她的脸好疼,她的耳朵也疼,眼睛里更是疼得要命,浑身还被热风烧着疼……
钻心的疼让季方晴的心很难受,她鼻子酸了,流下了泪。
据说人死之前能回顾一生,可是她坠入无垠的大海之前,脑海中几乎空空荡荡。
她只是疼,疼得她忍不住喃喃低吟:“江先生,好想你。”
她真的好想他,他会帮她吹一吹疼痛的地方,很暖,很甜。
强烈的冲击感侵袭而来,季方晴感觉胸腔被海水灌满,将她压入深深的海底,暗无天日。
终究她比海的女儿还倒霉,至少海的女儿变成泡沫去往了天国,那里满是光明。
……
南城外海恶性爆炸案件被国内舆论声讨,很快又一重磅被爆出,这次事件与白派有关,一时间众说纷纭。
各种相关新闻层出不穷,热度从年前持续到年后,吃瓜群众一直在等一个官方说法,想要知道打捞公司爆料的人体组织碎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结果久久没被公示。
而此时的南城,风雨飘摇。
江连恺砸掉了准备倒茶的紫砂壶。
“他要是想要给一个女人守丧就让他守一辈子,永远不要从墓园出来。”
江父江为树,江母慕窈,和一众南城江家人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这两个月来,江老发脾气的次数数都数不清,几乎每天都要发作几次,但今天最瘆人。
因为闹得满城风雨的白派贪污案牵扯到江远亭,昨天江远亭还遭到了白派袭击。
“爸,我再去劝劝他。”慕窈站出来。
自从爆炸案后,她没睡过几个踏实觉,一想到季方晴和许芳馨就心头难受。
明明两个月前她们还住在一起,说着各种家常话,如今却是阴阳两隔。
最难受的莫过于她的儿子,好好的一个人,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住在了墓园,陪着季方晴的墓碑,怎么劝也不愿意回来,最近又不太平,如果再发生昨天的事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的命在。
“劝?现在白派的人想着法子除了他,让他死在外面好了。”江连恺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因为发怒血压飙升,一双老手不停地抖动。
他本以为季方晴一死,江远亭就回安平市,但他的好孙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着了魔,想到二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就怒火攻心。
现在白派那群杂碎,因为账本的事情被暴露出来,都以为账本在江远亭身上,一直在暗处猫着,随时想要杀了江远亭。
季家的人死光了,账本的事情还是不能被抹掉痕迹,江连恺也不想事情闹得太大。
此时江连恺的电话响起来,他皱着眉头接完电话,神色更加凝重。八壹中文網
到底是谁,对账本内容如此清楚?
如果真的将所有的事情爆出来,不光是南城的天,安平市也要风起云涌。
“爸,能不能帮帮远亭?”江为树满心担忧。
“怎么帮?让我跟整个白派为敌?让江家百年的基业为一个小小的季家陪葬?”江连恺虽然怒不可遏,却也心绪不宁。
江远亭是他唯一的血脉,他也想救他,但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情。
“都给我滚出去。”江连恺烦躁地大吼。
慕窈忧心忡忡,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为树拉了出去。
江连恺又坐回了沙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点火的手剧烈发抖,点了好几下没有点燃,他一怒之下,将打火机重重往地下一摔。
他拿起手边的座机听筒,播了个号码,沉声道:“备车,去南城墓园。”
南城墓园。
江远亭站在雨中,面容憔悴,墓碑上没有刻一个字。
这是谁的墓,他本不清楚,但他在这里潦倒了很多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季方晴的墓。
怎么可能呢?
此时他手指上沾着点点雨水,被泡得更白。
南城的冬末春初天气向来不好,这一年,他更是深有体会。
江远亭拨开一点西装袖口,看了看表上的时间,江连恺快来了吧。
他在雨中点了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根来,印象中,江连恺也喜欢抽烟,只有宛楚兮在老宅的时候,江连恺的烟瘾才小一点。
江远亭把另外一根香烟点燃,等着江连恺来。
不远处,江连恺的秘书在江连恺身后撑着商务伞,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墓园的台阶上。
他们走近,江远亭正笔挺地立于雨中,他将准备好的香烟递过去,清冷地问:“抽一口?”
江连恺因为他的举动有些诧异:“你知道我要来?”
“我在等你。”江远亭见江连恺不接烟,自顾抽了起来。
“我不管你对那个女人抱有什么心思,今天你必须要跟我回安平市。”江连恺不容置喙。
“她叫季方晴。”江远亭很讨厌别人用那个女人称呼季方晴。
他抽烟很快,不悦地将烟蒂扔在地上,地上的烟蒂数不清了,每天都有人打扫,但每天都会有这么多。
江连恺看到江远亭这幅颓丧的模样,哪有半点像是他精心培养的江家少主,他恨铁不成钢:“我不管她是谁,只要你还姓江,就必须跟我离开。”
“哦,那我不姓江了,名字你也可以拿走。”江远亭漫不经心地笑,只是他的笑没有一点温度,幽深的黑眸中更是冰冷无情。
“你这个逆子。”江连恺气得不轻,咬牙道:“你是存心找死。”
江远亭根本不受他管束,江家可能要另觅新主,但他还是想要保住江远亭的命。
“我没有找死这种兴趣,但我的命倒是可以借你用一用,事成之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青派第一把交椅,白派还能被你压制,这桩买卖,你还满意?”江远亭淡淡地说。
江连恺没想到江远亭在这种时候会跟他谈合作,他明白了什么,沉声道:“账本的事情是你说出去的,你在拿自己的命当诱饵?”
“我不说,总有人会说,与其他们让我太太不得安宁,不如我替她受着。”江远亭垂着眸子,又冷嘲:“钓鱼执法不是爷爷的拿手好戏?我们合作,赢面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