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照和仔子看见自己人来了,瞬间气焰就涨起来了,一改之前巴不得赶紧逃走的落败态,拍手大笑起来。
“爷几个心情好,既然你们那么想凑上来聊天,我们是不介意陪你们玩玩的,反正都是找乐子吗?你说是吧?”
岑肖渌没有他们意想中的慌乱,看了看堵在巷子口两头的人,缓缓朝王立照和仔子走去。
两个男孩看着岑肖渌朝他们走过来,后背顿时发寒,不知道他憋着什么坏呢,若他出手,付楼他们跑过来帮他们必是来不及的。
正当他们脑中这样想时,岑肖渌也没让他们失望,果断出手了,他顺手抽起一根手臂粗,半人高的木柴重重砸在了王立照的膝弯上,王立照被砸得往前一扑腾,正正倒向了自己同伴仔子身上。仔子下意识伸手接他,两人上下叠在一起,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走!”岑肖渌解决完前方的障碍,护着昌涯和小孩先行离开。
付楼几人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岑肖渌推翻了柴垛阻碍了他们的来势。昌涯拉着小孩,后面岑肖渌也跟了上来,快速拐过几个弯后总算甩脱了追兵。
小孩领路,翻过一道矮墙,从一条隐蔽的通道回了小孩住的地方。
疾跑消耗掉了肺里的氧气,直到坐进洞里才得以喘息。
昌涯吁了口气:“没想到付楼他们会来,不过我还以为你能应付的了呢!”
岑肖渌:“双拳两脚能抵得过那么多人吗?”
“也是。”昌涯不疑有他,毕竟双方力量悬殊,不过虽然出了点岔子,但也有收获,至少他进一步地了解了小孩。
在小孩那里休息了一阵后,岑肖渌独自出去买了些食物回来,食物留着给小孩吃,他便不用出去了,临走前他们再嘱托了小孩几句。
*
波明和谢义在家修养了几天后又被重新赶回去上学了,这几个男孩家里人都知道他们什么秉性,受了伤那铁定是又跟人闹事呢,也好叫他们吃吃亏,收敛收敛性子。
四个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王立照和仔子自然跟他们讲了两人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四人皆是咬牙切齿,誓要讨回这口气。王立照还吐槽了几句付楼没本事,他也就敢私下里痛快几嘴,明面上还要讨好付楼,靠他出力的。
这几天小孩如非必要基本待在他的住处,昌涯和岑肖渌会每天去他那里一趟,给他送些吃食。
对于男孩那边的动态,他们也是时刻专注着的,四人重新聚头也看在眼中。目前没有一个好口子突破,只能伺机寻找机会。
接下来的行动他们不打算带小孩一起,等有所眉目再好好谋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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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黑夜最有利于隐蔽。
昌涯两人已经摸清了那四个男孩的行动轨迹,今晚雀园春的艺魁会登台献唱,像他们这样的客人老鸨本是不能接的,还不怕触得那几位家里的霉头,她这雀园春没那些大官的默许庇护,也没法这样红红火火,吸引诸多文人墨客。可几位小公子呢也是不能得罪了去的,两头为难,许多时候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们在四人去雀园春的一条必经之路上等着,远远的便听到了四个男孩的说笑。
“柳儿姑娘那嗓子可真叫一绝,直听得人心都酥了。”
“你哪里听过的?也是听别人说的吧!今个我们去会会,看看是不是让人心里直痒痒。”
说说笑笑间声音越来越近。
“哐!”猛然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
男孩们说话的声音停了,个个心里都有些发毛,这儿一眼望得到头,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连风都不吹,又是哪里来的响动。
板车后,岑肖渌把昌涯按在怀里,不让他再乱动。刚刚那声“哐”地一响是昌涯手肘不小心碰到个葫芦瓶掉到板车上弄出的响声。
昌涯任岑肖渌箍着他,呼吸声都放轻了。
四下寂静,冷不防木门“吱呀”一声响,直直敲在了四个男孩的心上,四人更觉诡异。他们这时从家溜出赶到雀园春去就是瞒着家里人的,自然也没带什么照明的灯火,本来四人胆子都大,就着月色勉强也能认路,不甚在意这些细节,但此刻真面对着这寂静的夜里突然奇怪的异动,还是慌了神。
仔子先承受不住,他大睁着眼睛,惊恐地看了看四周,颤声道:“不会有鬼吧?”
谢义没好气地敲了下他的头:“说什么胡话呢?这世间哪有什么鬼,再说你不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波明没底气地吞咽了口口水,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他无端端地感到胸闷:“我们干的事算的上亏心事吗?”
仔子有些不服气谢义敲他,要跟他讲道理:“你还别不觉得世上有鬼,我奶奶信佛的,大师傅普法的时候都说到了有地狱的,况且我奶奶她有一次真的撞见了鬼火!”
越说几人心里越瘆得慌,王立照打断了他们的瞎叨叨:“别胡说了,快走,走出这里就能见到人影了。”
“是,是,赶快走。”八壹中文網
四人加快脚步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后,岑肖渌才放开了昌涯。昌涯也松懈了身体,跟着岑肖渌走出了板车。两人踩着那四人的步子坠在后面,果然见他们大摇大摆地进了雀园春。
“走吧。”
波明在这四个人中家里的势力最大,昌涯和岑肖渌经过他家门口时,敲了敲他家的门。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开了门。
“我们在雀园春门口看见了你家少爷。”
老管家当即了悟。
雀园春门口,刚刚多耀武扬威进去的四个男孩,如今就有多么的垂头丧气,为首的被一个中年男子提溜着耳朵的正是波明。老鸨跟在后面连连道歉,中年男人从鼻子里冷哼了声,带着男孩们走了。
谢义和波明咬耳朵:“肯定是你出来时被家里的下人发现了。”
波明抗议:“绝对没有,我很小心的。”
谢义可听不进去他的抗议:“害得连累了我们。”
这下好了,屁股还没坐热乎,柳儿的歌喉也没听着,就被抓回去了,也不知道要被禁足几天,真他妈坑死人了。
男孩们自认倒霉,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还数老鸨了,这么一闹,他这盛会也办不成了,少了多少银子那是肉疼,这之后还不知会有什么麻烦呢!他可真是怕了这么些个公子哥儿了,生意难做啊!
回到钩月,昌涯房中。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岑肖渌:“什么?”
“他们不是怕鬼吗?”这个鬼当然是他们心内的不安,“除了欺负小孩的那些事,这四个人估计也没少干别的亏心事,今夜才会因一点小动静而如此心虚。”
岑肖渌:“你是说吓唬他们?”
昌涯:“嗯,找个由头把他们引去一个地方,然后我们扮鬼吓唬他们一通,让他们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以后再不可行恶事。”
岑肖渌思量了下:“可行是可行,只是要好好谋划一番。”
昌涯:“我可以放大他们的恐惧心理,让他们的记忆更加深刻。”
岑肖渌“嗯”了声:“我们要先想想把他们引去一个地方的理由,还有地点,必须要没有外人。”
“唔……”昌涯蹙眉思索着,梳理道,“因为这次的事情,他们肯定会被家里禁足一些天数的……对了,今夜他们不是去听柳儿姑娘唱曲的吗,如果以柳儿姑娘的名义召集他们的话绝对可行。”
岑肖渌:“我倒是可以通过绿凝传达柳儿,她应该会卖绿凝一个面子帮我们这个忙的。”
昌涯:“是啊,是啊,你和绿凝熟,这下就好办了。”
“地方的话,听曲不可能在外面,也不能太过于偏僻,还要方便我们进出,这只能是熟人的宅子借与我们用用了。”岑肖渌分析道。
这就比较难了,这不是借谁家的场地的问题了,而是无人的场地可借。
昌涯苦恼了:“那怎么办?不行的话这个计划也行不通。”
岑肖渌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泰安书局的乐老板乐籽述,他和乐琅什之间的约定,时机成熟时会通过此人与他联系,若找上他的话,肯定会有能力办到。
“我来找地方。”
“你去哪儿找?”昌涯不解。
岑肖渌:“万事通,只要肯拿钱,他就能办事。”
昌涯与岑肖渌再推敲了一些细节问题,此事基本上便这么定了下来,明天他们还要去小孩那讲与他听,小孩是非常重要的参与者。再便是去找绿凝了。
第二天,昌涯和岑肖渌二人分头行动,岑肖渌去雀园春找绿凝帮忙,昌涯去找小孩说下他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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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肖渌与昌涯同行到水镇后两人便分开了,他改了道,没有先去雀园春,而是去了泰安书局找乐籽述,之前的那次碰面太过匆匆,这次他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如今肖涟已经找到了,最重要的心结放下,便可以放手去结束旧怨了,他需要同乐籽述了解行动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