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什么事交给他们？”昌涯小声问岑肖渌。
“沈胥明的事。”
岑肖渌自然没跟虎子他们说明事情始末，只说沈胥明此人欺骗良家妇女的真心，为人不地道，不真诚，在外面嫖着，一桩姻缘在身，还不舍得无辜女子。让虎子他们想主意把沈胥明押去吕艾娣面前，叫他好生赔礼道歉，放人家女子生路。
虎子一粗莽大汉哪知听了却颇为共情，原是他和吕艾娣有着差不多的经历，都曾被人骗了。
据虎子所言，他以前爱上了一个貌美女子，那女子被歹人欺负，他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护佑了女子周全。女子表现的对他也颇为依赖，女子年纪轻轻丧夫成了寡妇，上门找她茬，觊觎她美色的人不在少数，虎子便坐她大门口看着，一一帮她挡了去。
那女子也许过他真心，虎子万分珍惜把女子捧在手心里，哪知女子掉头就攀上个有钱的富老爷，转头就把他踢去了一边，往日恩情悉数化为灰烬。那富老爷可是能当女子的爹了，可挡不住人家有钱，女子就是当个养在房内的情妇也情愿。
这一下可真是令虎子伤透了心，从此便记恨上了所有玩弄人心的家伙。
“沈公子，你放心，俺一定搞定沈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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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五人走后，昌涯不免担忧:“交给他们能行吗？”
岑肖渌:“听了虎子的故事你应该放心，他能治得了沈胥明。”
“能如此最好了。”
“接下的时间不妨想想吕艾娣之后的去处，如何为她拟封合适的议笺。”
说着话，昌涯和岑肖渌就进了诊室。
“芳漱品里不是长久之所，回老家也不够妥当，若能给吕艾娣指明一个去处最好，她的手艺能派上用场，养活自己，在一个新的环境中，没人认识她，更能缓解她心中的郁堵，舒缓心情好开始新的生活。”昌涯说着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没错。”岑肖渌翻着桌上堆叠的纸张，手指停在了一封信笺上，“赵馥婷那里如何？”
“什么？”昌涯没跟上岑肖渌的思路。
岑肖渌抽出了那封信笺，这是赵馥婷过年时给他们寄过来的，内容照例是问安好，还说了说她家中的现状。
“赵馥婷来信提过缺绣娘的事，若介绍吕艾娣过去的话倒也合适。”
昌涯被点醒了:“确实可以，让吕艾娣去赵馥婷那边比继续待在芳漱品要合适多了，在芳漱品里规矩多，受拘束，还不得自由，赵馥婷心善，与段树宇夫妻和睦，还可开解吕艾娣，说不准还能给她介绍个良人认识。”
“只是不知道吕艾娣可愿过去了？”
“议笺也只是给吕艾娣一个更好的选择，是否听从在她，不过只要沈胥明这边的事了了，我们好好说与她听，我相信她会愿意的。”昌涯是比较积极的。
“我现在就给赵馥婷写一封信，也不知她那边如今还缺不缺人。”
昌涯立时铺陈宣纸，取过毛笔沾了墨落于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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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行动利索得很，第二天傍晚办完事就过来了。
“岑公子，俺们兄弟几个已经把沈胥明搞定了。”
昌涯看虎子兄虎虎生风的样，不由担心起沈胥明的小身板来。
“你们把他胖揍了一顿，制服了？”
“那小娘子不得心疼死了！俺们没揍他。”虎子说，“俺虽恨那欺骗了俺的寡妇，但若叫她讨了别人的一顿打，俺也是不忍心的。所以俺没揍姓沈的，不然不是叫他在吕姑娘面前装了可怜。”
没成想这虎子五大三粗的，还有几分脑子。
岑肖渌问:“说说看吧，你们是如何行事的。”
虎子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
昨天虎子五人离开后聚在一起商议了分头行动，虎子带上三虎，虎崽去仙鹤栏蹲沈胥明，二虎和四虎两个去芳漱品把吕艾娣约出来。
虎子三人耐着性子等着，亥时总算是蹲着了沈胥明。沈胥明歪歪斜斜着毫无抵抗之力就被三个大汉捉走了。
前脚刚跨出仙鹤栏，后脚就被人突袭，沈胥明就是再多的头晕脑胀此时也醒了大半了。
沈胥明被丢到了个无人的巷子里，四周阴湿的凉意渗得他汗毛倒竖，酸腐的臭水沟味刺激得他几欲翻呕。三个大汉裸着粗壮硬实的膀子围在他面前，视觉冲击得叫沈胥明两股战战，不知自己几时惹了这三位“神仙”，叫人找上门来报复。
虎子蹲下身子，铜铃眼瞪住缩成一团的弱鸡公子哥儿，粗糙的大手在他细皮嫩肉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打。
“沈少爷养尊处优，有下人环绕伺候着，脚上的靴子纤尘不染，该是没踏足过穷人的窝居地吧？这下沈少爷的靴子要脏了，毕竟这路上尽是臭水沟满溢漫上来的粪水。”
随着虎子话音落下，一只过街肥老鼠应景地爬过沈胥明脚背，呲溜一下缩进墙角的洞里不见了影踪。沈胥明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叫声。
“看见了没？”虎子笑得扭曲，“耗子比人肥，这地儿就滋养不见天日的小东西，也叫俺们大少爷见见世面。”
沈胥明被大汉唬得一愣一愣的，吓得动也不敢动，自觉今夜小命就要交待了。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他哆嗦着嘴唇问:“你，你们是谁？找我……干，干什么的？要钱……我给，给你们……要多少都行！”
虎子站起来踢了虎崽一脚，朝沈胥明努嘴:“虎崽子，还不谢过沈少爷的大方！”
虎崽往地上啐了口:“俺可谢谢沈少爷的大恩大德嘞！”
三虎乐得捧腹笑，几人玩闹着，完全不把沈胥明刚刚说的话当回事，沈胥明明白过来他被这三个汉子戏耍了。
“你们到底要什么？”沈胥明绷不住了。
虎子终于施舍了一点注意在地上人身上:“俺们就是看你不爽！”虎子继续恐吓他，“俺们不要你的小命，你的小命不值钱，沈少爷不知听没听过山上的土匪，你要之后想来找我们的麻烦，尽管来试，看看是俺们的头硬还是你的命硬！”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来吗？”
“看我……不爽？”沈胥明确实被三个大汉不要命的气势唬住了，又被为首大汉的提问绕晕了，但他听到这几人不是来取他的命时，还是存了一丝侥幸。
“看你是个人渣！”虎子骂道，“吕艾娣是不是你女人？”
“她？”沈胥明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我和她没牵扯……不对，是那娘们儿叫你们过来的？”
沈胥明有种猜对了的气愤感。
“放你娘的屁！”虎子踢得他一歪，手蹭在地上擦破了皮，“除了我们寨主谁能使唤得动我们！还说跟那女人没牵扯，当我们耳朵聋了，自己不会听风声？再敢说一句假话就叫你吃一次巴掌！”
沈胥明破了皮的手沾上地上的污水后火辣辣地疼，他捧着手喘息着撑靠在墙角。
难道是他猜错了？这三个大汉和吕艾娣没有关系？
未免挨打，沈胥明老实了起来，频频点头:“是是是，我和那女人曾在一起过，但现在已经分开了，此后也不会有瓜葛。”
“知道我们寨主最恨什么吗？”虎子抓起沈胥明的头发，让他被迫昂着头，“最恨玩弄人心的人渣！寨主的事就是俺们弟兄的事，听说你还吊着人姑娘呢？”
沈胥明感觉头皮都要被拽起来了，表情不受控地狰狞着:“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知道吗？俺们寨主就是被像你这样的人骗过，从此便对你们这种人渣恨之入骨，你命大，寨主留你这颗头，但你不地道啊！自己屁股抹得倒干净，人姑娘可被推出来挡了唾沫星子，还痴痴地存着念想呢！”
“饶命，饶……我再也不敢去找她了，我跟她都说清楚了！”
“我看你说的还不够清楚。”虎子松开手，沈胥明跌落到了地上，“沈少爷可得竖着耳朵听清楚了，明天午后俺们的人会把吕姑娘约出来，你今夜回去后好好打好腹稿，明天俺三亲自去接你，你应该知道怎么跟吕姑娘说清楚。”
“知道，知道。”沈胥明哪敢不依，只有连连应声。
“那俺们兄弟就送沈少爷回去，保证你囫囵个来还是囫囵个到家。”
沈胥明却不过虎子三兄弟的“热情”，被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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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岑公子，那姓沈的一被吓唬就言听计从了。”虎子说了他们对沈胥明的所为后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看着岑肖渌。
“不错。”岑肖渌不吝夸赞，“之后呢？两人见面后吕艾娣情绪如何？”
“俺们盯着呢，保姓沈的使不了花招，只是吕姑娘她……”虎子共情了，“吕姑娘她瞅着万分绝望，还动手打人了。”
“哦？”
吕艾娣能上手打沈胥明，这是万万想不到的。
话说沈胥明被教做人后是半分马虎眼都不敢打的，第二天午时老老实实跟在虎子三人后去见了凉亭内等候着的吕艾娣。
二虎和四虎昨天去芳漱品里找了管事的，给他塞了些礼，有礼好说话，这才给吕艾娣带了出来。
吕艾娣面对两个大汉相邀有些害怕，但抵不过想见沈胥明的心，终是同意了明日午后跟他们出来一趟。
现下凉亭内沈胥明和吕艾娣相对而坐，五个大汉一字排开蹲旁边草丛里盯梢。他们听不很分明凉亭内男女的对话，但四下无遮挡，能看得一清二楚。
吕艾娣先是拉住了沈胥明的手，即刻被他甩开了，沈胥明言辞激烈地指着吕艾娣说着什么，吕艾娣的面容满是震惊，不可置信和痛苦，她还想拉沈胥明的衣袖，被沈胥明躲开了。
沈胥明的目光飘向草丛里，似是意识到有人在背后盯着，正了正神色耐心与吕艾娣劝说。
如此过了一阵，吕艾娣淌下泪来，沈胥明拽着她的裙角“噗通”一声跪到了她面前，拿手扇自己的耳光。
吕艾娣握住沈胥明的手腕不让他动弹，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巴掌迎面就挥了上去，直打得沈胥明头歪向一边，看见这一幕的五个大汉都不免脸颊抽痛。
这一巴掌就像个引子一样，吕艾娣彻底爆发，推搡着沈胥明，拳头如落雨一样打在他身上。
二虎:“天呐！没事吧。”
虎崽:“俺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没事。”大哥虎子摆手，“让吕姑娘发泄一通也好，若俺能，俺也想发泄一通，但俺的拳头太硬了，俺也狠不下心，沈胥明再不顶用也是个男的，经得住女人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