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兄和陈公子走远，岑肖涟接着跟了上去。
……
这边陈世容临时起意要拉着昌涯去听说书。
等到了地方后，昌涯听了两嘴觉察出了那么丝不对劲，他扯扯陈世容的袖子，问他:“你爱听这些？”
陈世容看昌涯一言难尽的表情瞬间了然，他把手上剥好的花生米塞进了昌涯嘴里，拍了下手:“你侬我侬的，听着多有滋味啊！涯哥，你别这么老套。”
“……行吧。”
昌涯努力跟上陈世容的步伐，就是这个说书先生太过大胆了，一些露骨之词也丝毫不避讳，时不时就令昌涯红了脸蛋。
“涯哥，你好纯情。”
陈世容笑他。
昌涯佯恼，点了下陈世容:“我还没说你呢！小小年纪，心思不知都歪哪去了。”
“涯哥难不成是觉得我不正人君子了？”
“你觉得呢？”
“那在场的都心思不纯，不是正人君子了！”
陈世容话落下，抬手一挥，最后停在了令一人的掌心里。
“容宝，你怎能说我不是正人君子呢？”
陈世容的手被一男子捉住了，男子身着蓝袍，个头挺高，相貌一般，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笑看着陈小公子。
男子一声“容宝”可差点令昌涯喷吐出来尚未吞咽下去的茶水。
陈世容眉头可见地拧在了一起，使劲从男子手心中抽出了自己被攥红的手。
男子意犹未尽地搓了两下手指，扮出苦相:“容宝，你怎得还嫌弃起哥来了？”
陈世容活动了下手腕，直视向男子:“你是哪位？”
昌涯在一旁腹诽，他是真不知道这陈小公子是装腔作势还是拿乔呢，人都亲亲密密地喊容宝了，怎么的还素未谋面？
男子捧着心口:“你可太令我难过了，容宝，你前不久还喊我来保哥呢！”
“来保？你这名字也忒难听了。”陈世容贬低地丝毫不嘴软。
叫来保的男子似没料到陈世容能如此翻脸不认人，陈世容是他的宝，他舍不得说他什么，和陈世容同坐的昌涯就成了男子的攻击对象。
“呦！看来咱容宝是有新欢了，就不认来保哥了！”
昌涯突然被点到，他很想说一声，不啊，大哥你搞错了，我和陈小公子绝对清清白白！
“兄台……”
“是啊！”陈世容突然出声截断了昌涯的自证清白，“我和涯哥好着呢，你少来碍手碍脚！”
“陈世容，你可真行！”来保也不知是不是真被气着了，也不在一口一个亲热的容宝了。
他被陈世容说，也不走，反而老神在在地挨着陈世容坐了下来，他眼神在昌涯身上打量一遍，跟陈世容咬耳朵。
“我不比他那身板强？”
说是咬耳朵，大家同坐一个桌，这么近的距离昌涯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这就导致他现在的表情有点龟裂。
陈世容一推来保，身子一转换到了昌涯身边，大咧咧就着他的腿坐了下来，还拿手圈住他的脖子。
昌涯的表情再度龟裂，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陈世容挑衅地对来保一挑眉，说出口的话胆大放肆:“我就喜欢涯哥这个身板，好压。”说罢还快速在昌涯面部上香了一口。
因为陈世容出门前抹了口脂，所以昌涯的脸蛋上落了个红唇。
陈世容的话显然令来保的三观颠覆，他逐渐张圆的嘴即表达了他难以言喻的心情。
此时还有坐在两个位置开外的另一人也绷不住表情了。
岑肖涟拿茶盏的手都不自觉地抖了下，茶水溅了几滴到桌面上。他原本还有想上前解难的想法，在目睹了这一幕后他觉得他自己再待不下去了。
岑肖涟默默放下杯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陈世容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他按住了昌涯的肩，做完这一切后自觉站起了身子，面对向来保。
“你走不走？你在这实在打扰了我和涯哥的兴致。”
陈世容整了这一出，来保也再坐不住了，灰溜溜地起身离开了。
来保走后，昌涯整个人都拉长了，陈世容讨好地拿出手帕帮他擦掉了脸上残留的红唇印。
“涯哥，不生气。”
“陈世容！”
昌涯咬牙切齿。
*
岑肖涟回家后把买到的面粉送去小厨房给昌淮后就急忙跑去找岑肖渌了。
岑肖渌刚从水清淩处回来，截住了在他房门口逡巡的岑肖涟。
“怎么了？”
岑肖涟欲言又止，为了大哥，终一狠心说了。
“我出门看见师兄和陈公子了。”
“看见他们又如何了？”
“陈公子他，他亲了一口师兄。”
岑肖涟说完后，他能明显感觉到大哥身周的温度低了好多。岑肖涟颤巍着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凑近自家大哥，把他在外目睹的师兄与陈公子之间的事通通说与了大哥听。
“……便是如此。”
说完后，岑肖涟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知道了。”
岑肖渌的语气镇定自若，听不出什么波澜，但岑肖涟知道，大哥越冷淡就表明他极为在意。
*
昌涯把陈世容安生地送回了陈府，带着一身疲乏回来了。
“累了？”岑肖渌迎上他。
何止是累，简直是身心俱疲，昌涯感觉他下一秒沾上床就能睡。他的状态在岑肖渌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玩尽兴了？
岑肖渌虚扶了下昌涯的腰，带着他往前走。
“给你放好了热水，先回房泡个澡。”
昌涯不由感叹岑肖渌真是体贴，哪个女子跟了他有福了。
回到房内，昌涯褪去衣物绕到屏风后面进入了木桶中，热水满满盖过他的肩膀，昌涯两条胳膊搭在桶壁上，热水浸润了他的身子，舒缓了他的疲乏，令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昌涯昂着头闭上眼睛，热气蒸腾着，他久而久之地有些昏昏欲睡，渐渐感到身体很轻，思绪进入了一个缥缈的空间。
……
“昌涯？”
一声轻呼唤回了昌涯的神智。
他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岑肖渌的脸。
“你怎么在这？”
昌涯惊了下。
“怎么能在这睡？”岑肖渌微蹙起眉。
“我只是闭目养神罢了。”昌涯实在不好意思，“你出去，我洗好了。”
岑肖渌没有再待，先绕出了屏风，把空间留给了昌涯。
昌涯拍拍被熏热的脸，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他站起身拿过干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后套上了干净的衣裳。
绕出屏风，昌涯对岑肖渌道:“谢谢你啊！我今天带陈小公子出去逛了，跑了不少地方，身子骨酸乏得很，泡了个热水澡后好多了。”
岑肖渌并没有要离开的架势，反到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今天和陈公子出去逛什么了？”
昌涯顺势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回忆起白日的种种。
“陈世容可会吃了，他带我吃了好多新奇的吃食，味道特别好，赶明儿你也一定要尝尝。”
“你和陈公子玩的很开心？”岑肖渌问。
“还……行吧。”
岑肖渌想起肖涟跟他说的陈世容喂昌涯吃丸子，他脑中浮现出那个画面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陈世容若喜欢女子还好，偏生他喜欢的是男人。
“陈世容一直都很规矩？”
“为什么这么问？”
“他在外不是有相好的人？没有去找他？”
“这倒没有，不过……”昌涯想到了来保，“我和世容听说书时却是碰着了一人找上门来。”
“哦？发生了什么？”
“就是……就是那名男子之前应跟世容认识，有过一些牵扯，不过世容如今已经完全不在意他了，就把他给赶跑了。”
昌涯在述说时有意隐去了陈世容做的一些出格的事。
“是怎么赶跑的？”岑肖渌继续追问。
“就是……就是让那男的走，撇清了两人的关系，那男的自讨没趣就离开了。”
岑肖渌审视着他:“你还有事没说。”
“嗯……”昌涯颇为纠结，一对上岑肖渌的眼神就莫名理亏。
“昌涯，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吗？”
面对岑肖渌的再次追问，昌涯狠狠心把陈世容做的那些事都说了。话说完，他还是有些羞耻的，都怪陈世容，太没分寸感了。
岑肖渌沉默着，他突然探手过去，昌涯后倾了一下还是被岑肖渌触及了脸庞。
“是亲的这边吗？”
昌涯刚被热气蒸腾的脸蛋又有些微微发烫了。
“……是。”
岑肖渌收回了手，语气冷了下来。
“你就是这么随便给人亲的？”
“我没有啊！是陈世容他……我都没反应过来。”昌涯有些被责怪的委屈。
“你如果没给他可以接近的讯息他会对你放肆吗？”
“……”
“你觉得如果是我最先跟陈世容见面呢？他会对我如此吗？”
岑肖渌接连而来的提问打了昌涯个措手不及，他愣在当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陈世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是唤灵医师，他是询灵者，你有没有摆清你们的位置，有没有该有的距离分寸感？”
“你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白天陈世容的逾距举动就让昌涯十分着恼，晚上又面临岑肖渌如此这番的质问，亏他之前还觉得岑肖渌提前给他放热水体贴，他根本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