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月倾擦干手上的血,收起苍青剑,回到马车上。
凤威郡主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月倾,你没事吧?多亏有你在。”
“我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担心。”
褒月倾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道。
方才情急之下搂住凤威郡主,施轻功逃离,她才发现凤威郡主实在太瘦弱了,腰肢不盈一握,身体更是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们会是谁派来的?是景王吗?”
凤威郡主最先想到已经快要问斩的萧言佑。
“还不能确定,已经派人去查了。”
褒月倾摇摇头道。
她第一个怀疑的也是景王,然而想到明珠说的那一伙儿暗中盯着她的人,倒又有几分不确定了。
“郡主近日出门,最好多带几个侍卫。郡主府中侍卫有多少?”
“只有一小队,十个侍卫。从前并未有过这样的事,我便也不曾留意。”
“这怎么行,今天回去我派几个人去保护你。今日京中局势动荡,大意不得。”
褒月倾皱眉道。
几人赶到晓峰丘的时候,其余人早已赶到,围在马车边闲谈等待。
马车停下,褒月倾先下了车,在一群女子的注视下,回头扶凤威郡主下车。
凤威郡主歉意笑道:“对不住诸位,路上出了点状况,若没有月倾,怕是今日就不能来同大家踏青了。”
“出了什么事?郡主可有受伤?”
一个青裙女子上前关切问道。
“只是乱跑的野兔惊了马,没什么的。想必大家都久等了,我们快走吧。”
凤威郡主岔开话题,拉着褒月倾,沿着翠波河向上游走。
河岸风景如画,正是踏青的好时候,虽然刚才受了惊吓,但好在有惊无险。
看着春意盎然的美景,褒月倾连日紧张严肃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春风拂面,叫人心旷神怡。
“郡主,这位便是月倾小姐吧,久仰大名了。”
方才那个青裙女子凑上来,看着褒月倾问道。
凤威郡主点点头,“月倾,这是陆侯爷的千金,陆之琳。”
“见过陆小姐。”
“月倾小姐好生标致,我在京城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美的人,难怪不近女色的襄王殿下也只和你来往。”
陆之琳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把褒月倾和东方煜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扯了出来。
褒月倾一时噎住,正想着怎么把话题岔开,旁边却又有一个女孩凑了上来。
“可不是嘛,月倾小姐,我父亲前日得了个稀罕的古董,想送给襄王殿下,却被管家给退了回来。想来是襄王殿下离京时并未授意。待殿下回京,可否请月倾小姐引荐一二?”
褒月倾内心叹了口气。
果然,襄王在朝堂树大招风,她也跟着有了麻烦。
凤威郡主看出她有些不自在,打圆场道:“今日出来踏青,提这些事做什么,别扫了大家的兴。”
陆之琳却以为郡主不知道如今京中的情势,不但不跟着换个话题,反倒解释起来。
“郡主还不知道呢,现在景王倒了,襄王殿下可是京中最得势的王爷,月倾小姐一向和襄王交好,自然也有许多好处吧?”
“不太熟,不清楚。”
褒月倾微抿抿嘴,平静道。
这些人想要结交得势王爷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她却不喜欢被人将她和襄王绑在一起。
被这些当做和襄王结识的跳板,让她心中不大舒服,故而语气也冷了几分,明摆着敷衍。
那两个围着她的女子看出她并没有引荐的想法,悻悻地走到边上去了。
画意上前两步,道:“小姐,你看前面多适合放风筝,我们在这儿放风筝怎么样?”
褒月倾向前看去,恰好有一块平坦的草地,正适合放风筝。
“好。”
凤威郡主来了兴致,还有几个带了风筝的小姐也加入了她们。
只是郡主身子弱,只跑了几步便要休息,风筝总是飞不起来,最终,还是交给画意把风筝放飞了。
“郡主,您来拿。”
画意骄傲地看着天下的风筝,把风筝线递给郡主牵着玩。
褒月倾看着天上三三两两的风筝,也笑起来。
“月倾小姐,方才妹妹多有冒犯,还望小姐不要见怪。”
陆之琳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见褒月倾脸色不错,轻声说道。
“无妨。”
褒月倾也不愿得理不饶人,随口道。
“只是,家父早有结交襄王殿下之意,若月倾小姐愿意引荐,襄王与我侯府联手,在朝堂之上便再无人可及了,月倾小姐难道就不心动?”
陆之琳绕了个弯子,原来还是打的这个算盘。
“令尊的头脑当真清醒吗?朝堂之上一家独大,可不是什么好事,纵然陆候有野心,也得看看自己长了几个脑袋吧。”
褒月倾只觉得这个陆候当真奇思妙想,异想天开。
陆之琳愣了一愣,花了片刻时间理解褒月倾的话。
“月倾小姐,家父只是想……”
“令尊大人想什么,我并不想知道。我和襄王没有那么多交情,也不会为任何人引荐传话。”
褒月倾已没了耐心,把话说得毫不客气。
陆之琳被她直白的话呛得红了脸,默不作声地离开。
凤威郡主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把风筝线交给画意,来到她身边。
“京中局势变化,难免影响到你,别放在心上。”
“自然。”
褒月倾释然地笑道,并不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这日回府,昼生带来天工坊的消息,行刺她与郡主的的确是景王残留在京中的人。
“好好审审,把景王剩下的人都清理掉。”
“是。”
“还有,派几个可靠的人去守卫凤威郡主府,不能出任何纰漏。”
褒月倾交代道。
“明白。”
昼生点点头,消失在黑暗中。
约摸过了三五日,景王将被斩首的消息传出来的同时,彦国的消息也传来了。
彦王对景王的倒台非常满意,催促褒月倾对襄王下手。
来信中还说,她的父母被尊养在京城,请她不要担心。
与其说是宽慰,不如说是威胁。
褒月倾瞧着那书信冷笑一声,将信纸在香炉中烧了。
“回信给彦王,就说我知道了,事情难办,需要多一点时间。”
明珠领命退下。
褒月倾估算着,襄王回京的日子也不远了。
京中汹涌的情势,只会比从前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