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别的事也没了,你们先去把我的行李打点一下吧。”
褒月倾交代完了,平静道。
书音和画意两两对视一眼。
“小姐,不管小姐要去什么地方,都请带上我们两个吧!”
“是啊小姐,我们是真心希望能服侍小姐,还请小姐不要赶我们走!”
画意的眼泪流了下来,委屈地看着褒月倾。
书音的声音也有几分哽咽,深深地低头。
“傻孩子,我并不是要赶你们走。只是,你们可知我要去的是什么地方,路上有多少艰险?”
“小姐,您要去什么地方?”
画意脸上挂着泪,懵懂问道。
“我要去彦国的京城。”
“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是彦国人,被彦王胁迫才来到京城谋事。如今一切准备妥当,我也该回国去料理诸事了。”
褒月倾感慨地叹了口气。
在渝国京中呆的这段日子,她也结识了不少好友,如今到了分别时日,也生出几分不舍。
书音和画意都愣了一下。
“小姐,就算小姐去彦国,我们也……”
书音坚持道。
“书音,画意,彦渝两国边境素来不宁,此一去路途遥远,车马颠簸不说,或许还会有意料之外的危险。”
“我自己一人,还更加方便许多。你们明白吗?”
画意抿着嘴,不甚情愿地垂下眼睛点点头。
书音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小姐,您真的要走吗?”
“真的。”
褒月倾轻声道,“不过也不一定就不回来了,待彦国那边安定好,或许还有再见之时。”
她离开的决定太突然,书音和画意都措手不及。
二人花了好一段时间去消化,才依依不舍,淌眼抹泪地去收拾行李了。
“昼生。”
“小姐,属下愿誓死跟随。”
昼生出现,不待褒月倾说什么,便抢先一步,单膝跪地回答。
“你跟我做什么。起来吧。”
褒月倾轻笑道,“这大半年,你也赚了我够多银子了,该去置办个宅子庄子,成家立业了。”
“小姐,属下只是担心小姐孤身一人,路途无人照应。”
昼生仍不起身,低声道。
“沿路有不少我的铺子可以歇脚,还有几处天工坊的分部,相互衔接,足以让我安全抵达彦国京城了。”
“再说你一个渝国人,跟着我一个彦国间谍去京城,算什么事儿呀。”
“小姐,属下已决意跟随小姐,便是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也义不容辞。”
昼生仍坚持道。
“你这死心眼的,怎么从东方煜那边倒向我时候就没这么坚决了?”
“当时贪图银钱,现在银钱多了,就想起忠义了。”
褒月倾“噗嗤”笑了出来。
她无奈摇头,“罢了,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是!”
昼生得了首肯,欢喜地应答,然后再度隐没在黑暗中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
褒月倾起身,不等书音和画意进来服侍更衣梳头,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裤装,高高束起头发。
看向镜中,少了平日的妩媚和柔美,却多了几分英气,仿佛是个清秀公子。
“小姐,马车和行李都已备好。”
“好。”
书音和画意送她出府,眼巴巴地看着她,不肯回去。
“小姐……”
“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这样难舍难分的。”
褒月倾叹了口气,安慰道。
“小姐千万要保重,我们在京城,还盼着小姐能回来看看。”
书音含着泪说道,画意一边拿袖子擦眼泪一边重重点头。
“知道了,我会的。好了,你们回去吧。”
褒月倾狠一狠心,放下车帘。
“昼生,走吧。”
“是。”
马车像平常一样驶出城,却不像平常一样回回来。
她带的行李不多,只两个小小的包袱,还带走了那柄苍青剑,和一支朱钗。
那是当初参加宫宴前,东方煜派人送回府的朱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几乎没怎么去动过的东西,就是不舍得把它留在这里。
“小姐,宁王殿下的马车停在前面。”
快要出城时,昼生突然低声说道。
“萧言温?不管他。”
褒月倾疑惑了一下,不作他想。
“小姐,宁王殿下似乎在等你。”
褒月倾掀开帘子向外看去,果然对上了萧言温的目光。
这萧言温是怎么知道她的行程的?
“见过宁王殿下。”
“不必多礼。姑娘这是要出城吗?”
萧言风一如既往地虚弱,笑容有些苍白,却仍然柔和。
“是。”
“可还回来吗?”
“殿下怎么这么问?”
褒月倾警觉地把问题抛回去。
“姑娘莫惊,小王只是想告诉姑娘,若愿意留在京城,宁王府愿意永远庇护姑娘,免受惊扰。”
“殿下美意,小女不敢承受,谢过。”
褒月倾吓了一跳,忙婉拒他的话。
萧言温的神情有些可惜。
“姑娘,小王所言乃是发自真心,天下之大,危险重重,小王实在不忍姑娘在乱流之中流离受苦。”
“殿下关怀,小女心领,只是殿下也说了天下之大,小女不愿困于一方。”
萧言温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褒月倾却抢先拦住他的话。
“多谢殿下远送,小女就此别过。”
说罢,也不顾萧言温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转身回到马车上。
“走吧。”
昼生没有多言,驾车出城。
远离京城,道路变得崎岖不平。
褒月倾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想着遥远的彦国,和许多让她心烦意乱的念头。
路程大约需要一个月,也就是说,再有一个月就可以见到父母了。
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会收到她的信。
小柳现在大概会很伤心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揪了一下。
到底还是大意了,被寒首领成功施了反间计。
“小姐,前面官差例行盘查。”
“知道了。”
马车缓缓停下,两个官差凑上来查看通行文书。
“这马车上是什么人啊?”
“是我们家小姐,前往儋州养病。”
“小姐?下来让我们看看!”
那官差瞥见了褒月倾一个衣角,不知动了什么心思,拦住马车不让通行。